這句話如同平地一聲驚雷,砸的在場三人都措手不及。
誰也沒有料到祝滄瀾會甩出這么一句話,祝翰平神色頓時變得極為復(fù)雜,賀萬發(fā)驚得都忘了發(fā)怒,只有方秀雯率先回過神來,原本止住的淚水撲簌簌往下掉,嘶聲喊道:“蒼藍,你不能這么對我啊。”
賀萬發(fā)綠豆眼瞪得有銅鈴那么大,“賀蒼藍,你瘋了”
祝滄瀾沒搭理他們,扭頭看向祝翰平,表情平靜地問:“爸,您覺得呢”
祝翰平頓時說不出話來。
他來這里之前都跟唐香蘭商量好了,盡量滿足賀萬發(fā)的開的條件,把親生女兒帶回祝家,如果報警的話,那思妤怎么辦難道要讓思妤眼睜睜看著她的親生母親去坐牢嗎
不行,他不能這么做,他是恨方秀雯害的他跟親生骨肉分離十六年,可事已至此,一味地報復(fù),并不能解決根本問題。思及此,祝翰平看向祝滄瀾,語氣艱難地開口道:“蒼藍,我”
卻是怎么也繼續(xù)不下去。
祝滄瀾道:“我知道這讓您為難了,方秀雯再怎么說也是祝思妤,哦不,是賀思妤的生母,而賀思妤又是您跟媽一手養(yǎng)大的,十幾年積累的感情,不是我這個剛相認(rèn)的女兒可以比的,你們肯定不舍得讓賀思妤為難。”
“蒼藍,你別這么說”
祝滄瀾打斷道:“我也不是個不念及舊情的人,報警還是算了。”
祝翰平頓時松了一口氣,沒等他吸氣,又聽祝滄瀾道:“錯誤該糾正還是要糾正的,既然我跟賀思妤換了身份,現(xiàn)在換回來就好了。”
祝翰平一怔。
難道真要換回來
方秀雯自知有錯,聽到祝滄瀾的提議,也不敢反對,她不想進監(jiān)獄。
在場情緒最激動的人莫過于賀萬發(fā),眼看著五百萬就要到手,卻被祝滄瀾搞砸了,怎么能讓他不怒,他氣的腦殼都要掀翻了,失去理智地去抓祝滄瀾的頭發(fā),用尖利的聲音罵道:“賤人,敢破壞我的好事,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啊”
尾音陡然變調(diào),只聽砰的一聲,原先囂張惡劣的賀萬發(fā),被祝滄瀾一個過肩摔,重重砸到了地上,木質(zhì)凳子被賀萬發(fā)壓了個粉碎。賀萬發(fā)痛的腦袋傳來陣陣暈眩,等到回過神來,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一只有些臟的白色球鞋踩到了他的胸口,腳尖惡劣地往下碾。
球鞋的主人臉上有著還未褪去的嬰兒肥,略顯凌亂的發(fā)絲下是一張巴掌大的小臉,膚白唇紅,眼尾微微上挑,有著與她年齡不符的媚態(tài),這是一張妖艷賤貨的臉,看著就不是安分守己的類型,放到里,絕對是惡毒女配的存在。
祝滄瀾加重力道,踩得賀萬發(fā)眼前發(fā)黑,只覺得胸肋骨都要被她踩斷了。
“蒼藍,住手。”
祝翰平看賀萬發(fā)要昏死過去,忙過來阻止。
祝滄瀾這才慢悠悠地收了腿,重新將目光移到祝翰平身上,在賀萬發(fā)咳得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中,慢條斯理地繼續(xù)剛才斷掉的話題:“你也看到了,賀萬發(fā)脾氣不好有暴力傾向,我是被他從小打到大的,如果不是方秀雯,我本該幸福快樂地待在你們身邊。”
方秀雯忍不住放聲大哭:“嗚嗚嗚,我也不想的,我是沒有辦法啊。”
通過這些日子以來的接觸,祝翰平知道賀萬發(fā)就是個人渣,雖然能夠猜到蒼藍在這里過得不好,但親口聽到她說這些,他的心還是狠狠抽痛了一下。
如果方秀雯沒有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那他女兒這些年遭的罪又該怪到誰的頭上。
見祝翰平的神情有些松動,祝滄瀾繼續(xù)道:“我知道報警不現(xiàn)實,不管怎么說方秀雯也是我的養(yǎng)母,所以我也不想追究對錯了,我回到你跟媽身邊,賀思妤回來賀家,讓一切回歸正軌就好。”
裝可憐不是祝滄瀾的作風(fēng),說起這些她的語氣平鋪直敘,要多平靜有多平靜。
祝翰平難免多看了祝滄瀾一眼,總覺得她今天有哪里不一樣,當(dāng)然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只是讓思妤離開祝家,香蘭肯定接受不了。
于是他用商量的語氣道:“你也說了,思妤跟我們生活了十幾年,有感情了,能不能讓她暫時住在家里,她前一陣子出了車禍,身體不太好,等她調(diào)理好身體了,再讓她離開好不好”
緩兵之計
祝滄瀾眸光一閃,微笑道:“換回來不影響的,方秀雯會好好照顧她的。”說罷,祝滄瀾把話頭拋給了一旁的方秀雯,“媽,你說是吧”
這一聲“媽”,頗具諷刺意味,方秀雯有些難堪,勉強點了點頭,“是,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思妤的。”
祝翰平很是為難。
他是個講理的人,思妤享受了本該屬于蒼藍的一切,而蒼藍卻替思妤承受了不該承受的痛苦,將她們換回來是沒錯,可他們跟思妤十幾年來的親情,不是那么輕易就能割舍的。
他自詡是個公正的人,在面對蒼藍跟思妤時,心里的天秤還是稍稍向思妤傾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