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鋪這種提議不能忍!獨孤一鶴握著劍抽在李英俊的大腿上,“逆徒!你要氣死為師嗎?”
李英俊被抽的跳來跳去,“師父噯,峨眉可是塊香餑餑,滅絕那個老尼姑一直惦記著咱們的地盤吶!您得千萬保重,可不能讓滅絕那個老尼姑鉆了空子!若是她占了峨眉,我們幾個只能出家做尼姑啦!”
獨孤一鶴罵道:“滅絕的峨眉離這里隔著一片海呢!她貪圖個屁!”
滅絕的峨眉離得確實挺遠,這個武俠世界很混亂,陸小鳳啦,楚留香啦,倚天屠龍,天龍八部什么的混為一談。不過他們分布在幾塊不同的大陸上,每塊大陸之間都有一片海隔著,像是天然的屏障。
說滅絕老尼姑惦記著這塊地盤確實有點扯,李英俊死皮賴臉地哄著,“師父,我們要有危機意識,防患于未然您說對吧?”
“對個屁!”
獨孤一鶴說一句,李英俊有十句等著,這把獨孤一鶴氣得,他拎著寶劍使勁地抽,只把寶劍當成了雞毛撣子!
蘇少英和四秀勸了又勸,連陸小鳳他們都過去攔著,可惜獨孤一鶴那倔脾氣可不是聽勸的主,他愣是把劍鞘抽壞了才停下。
李英俊揉著大腿斯哈地抽冷氣,“師父,打也打了,你消氣了沒?”
獨孤一鶴的眼神柔了一瞬,他的一聲輕嘆被風吹走,沒人聽見。不過很快,他的眼神又變得冷硬,他冷聲說道:“從今以后,你不必回峨眉了。”
李英俊定住了,他還彎著腰揉著大腿,突然定住讓他的動作看著極為可笑。“師父,你要將我逐出師門?”
蘇少英急了,“師父!你別!”
陸小鳳等人也皺緊眉頭,連俗事不掛心上的西門吹雪都定定地看著獨孤一鶴。
獨孤一鶴說道:“你還是峨眉弟子,只是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回峨眉。”
從穿來那天起,李英俊就是峨眉弟子,那時候他才五歲,獨孤一鶴要收他做親傳弟子,還要給他改名字。親傳男弟子名字里有英字,女弟子是秀字。李英俊這只皮皮蝦不等獨孤一鶴說他取好的名,馬上就開口說道:“師父,我要叫李英俊!因為徒兒長得好俊的!以后師父出門叫我英俊啊,英俊啊,這樣誰都記住我了,好嗎?”
獨孤一鶴是個很民主的師父,他同意了李英俊這個名字,只不過先把李英俊的嫩屁股給抽紅了,從那以后只叫他老二,從不叫他的名字。
“師父,不回峨眉,我還是峨眉弟子嗎?我從小在峨眉長大,離開峨眉我能去哪兒?”
獨孤一鶴冷著臉,不肯容情,“你長大了,有本事了,在哪都能過得好。只是你自作主張,敗壞師門名聲,峨眉不能留你,還保留你的峨眉弟子名分,已經(jīng)是法外開恩了!”
“師父……”
獨孤一鶴轉(zhuǎn)頭對上西門吹雪,“西門莊主,你可要與我比劍?擇日不如撞日,就現(xiàn)在吧!”
西門吹雪想了想,慢慢搖搖頭,“不,我是為了陸小鳳而來,不是為了比劍。”
他隨意點點頭,邁著悠閑的步子回了客房。
客棧小院一片寂靜,小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看著著實凄涼。李英俊賤次次地笑:“師父,您瞧瞧,咱們師徒倆自作多情啦!”
因為西門吹雪演了一出師徒倫理情感大劇,結(jié)果人家說:不!我來這里跟你沒關(guān)系!你看看,這多尷尬。
獨孤一鶴臉上掛不住,怒喝一聲又開始抽李英俊。
李英俊跳腳,“師父,你別光抽我一個呀!這么多師兄妹在這,你輪著來行不行?再說這不沒事了嘛!您怎么還生氣。”
獨孤一鶴罵道:“我氣得是你沒有一點劍客的風骨,我氣得是你拿比劍這樣重要的事去做交易!你就老老實實地在外面待著吧!什么時候你成了真正的劍客,你才能返回峨眉!”
獨孤一鶴都忘了問金鵬王朝的事就被氣走了,四秀看看李英俊,猶豫著跟上了師父。蘇少英跑過來小聲安慰道:“師兄,你別著急,我和諸位師兄妹會好好勸師父的。等師父消氣了,我們飛鴿傳書請你回去。”
李英俊拍拍他肩膀,讓他跟上。眼看著獨孤一鶴都走出小院了,他想起一件事,快跑兩步跟了過去。
“師父,我在峨眉還有一批貨呢!你記得幫我賣嘍!”
獨孤一鶴腳下絆了一下,“滾!”
獨孤一鶴真的走了,李英俊像望夫石一樣扒著客棧小院的門,幽怨地看著師父離開的方向。
陸小鳳是個自來熟,他走過來扒著李英俊的肩膀安慰他,“別難過,你師父還是念舊情的。沒把你趕出師門,說明這事還有回旋的余地。”
李英俊嫌棄地抖掉陸小鳳的手,“你懂什么!”
陸小鳳以為他心情不好,所以也沒在意。他收回手摸了摸假胡子,“說起來,西門居然為了你,放棄了和獨孤掌門比武的機會,這個很奇怪啊!”
他猥瑣地笑了笑,“難道……”
誰都知道難道后面沒有好話,西門吹雪低沉的嗓音響在陸小鳳耳邊,“難道什么?”
陸小鳳嚇得跳了起來,“沒、沒什么。”
花滿樓和楚留香在后面偷笑,西門吹雪居然也笑了。李英俊在心里咬小手絹,噫——咋笑得恁好看嘞!搞得作者都想換男主了!
西門吹雪溫和地說道:“我向來喜歡替別人著想,陸小鳳,我看你不想要眼睛上面的兩條眉毛了,那就讓我來替你分分憂。”
陸小鳳捂著眉毛躲在李英俊后面,“嘿嘿,西門,我可不敢勞煩你,不必替我分憂。哈哈哈,真的不必了。”
西門吹雪挑起嘴角,像是在冷笑,花滿樓和楚留香過來打圓場。
楚留香問道:“劉先生,離開了峨眉,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陸小鳳糾正道:“他是獨孤掌門的二徒弟,名叫李英俊,不姓劉。”
花滿樓笑道:“陸小鳳,你還沒看出來嗎?這位李少俠就是閻大老板的賬房劉先生啊!”
陸小鳳倒吸一口涼氣,李英俊居然就是那個唱念做打樣樣出色的劉先生!
“我自認易容術(shù)不錯,沒想到還是被盜帥和花公子認出來了。為了瞞過花公子的鼻子,我還在身上灑了香粉呢!你們聞聞,竹子味的。”
李英俊呲著板牙笑,他伸手一抖,像變魔術(shù)一樣,指縫間夾了好幾張名片,動作瀟灑又利落,“容我鄭重地介紹一下自己,我是峨眉掌門的親傳弟子,同時也是李記雜貨的老板。在我們李記雜貨,上至江湖至寶,下到針頭線腦,你總能找到你想要的。我們李記雜貨,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相信李記雜貨,我值得你們信賴。”
李英俊很英俊地念完了廣告詞,然后又很英俊地發(fā)了名片。這個年代誰有名片,陸小鳳等人都很好奇,連西門吹雪都拿著名片仔細看了起來。
名片上寫了李記雜貨李英俊,地址那里寫了峨眉山。白色的紙片又厚實又硬,上面的字都是燙金的,摸著有凹凸的手感,花滿樓摸著能認出上面的字,很方便。
楚留香隨口夸了一句,“這紙張很有趣。”
李英俊連忙順桿爬,“既然楚大俠喜歡不如買進一些,將來盜寶的時候可以用我們李記的紙啊!月夜到來之際,一張素箋飄落,別人拿起素箋一看,哎呦喂,這紙張?zhí)匈|(zhì)感,果然不同凡俗,收到素箋的人也得感嘆一句,盜帥用的紙就是不一樣。”
楚留香:“……”好像有點道理,不過……
“哦!香帥喜歡有香味的紙是吧?這個簡單,我可以在紙上印刷郁金香的花紋,紙漿里摻上郁金花香。香帥,不是我自夸,整個江湖,包括其他幾片大陸,我的紙是獨一份,您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獨一無二的紙還可以防止別人冒充你呢!買一份只屬于自己的紙張,真的特別劃算!”
李英俊的眼睛閃閃亮亮地看著楚留香,從沒接觸過這種死皮賴臉式的營銷,楚留香忍不住就應了下來,“紙張確實不錯,那就麻煩你給我準備一些帶郁金香味的紙吧!”
“好嘞!”李英俊從懷里抽出小算盤,“一張素箋一百八十兩銀子,運費免了,我給您包郵。香帥,您想要幾張素箋?我覺得您該多買一些,多買我給您便宜。”
楚留香很不優(yōu)雅的咬牙,這也太!貴!了!
李英俊好像看懂了楚留香的表情,他好言好語地勸道:“香帥,這個價錢已經(jīng)很便宜啦!你知道為了這一張紙,我要砍掉多少棵百年樟木嗎?一分價錢一分貨!”
楚留香摸著李英俊的名片,心里還是喜歡的,人家好話已經(jīng)說盡,他也不差錢,于是楚留香干脆痛快地掏了銀票。“那就先給我來十張吧!”
李英俊就喜歡這種掏錢痛快的冤大頭,呃不,是掏錢痛快的土豪。他掏出一支描眉的螺黛和一沓子白紙,用螺黛做筆在紙上寫了收據(jù),又抓起脖子上的玉章蓋了個戳。
“收據(jù)您拿好,貨大概三個月之內(nèi)就能準備好,到時候我會送到您指定的地點。”
楚留香收下收據(jù),心情有些復雜,既有買到喜歡事物的欣喜,還有一些失去銀票的空落。花錢花了這么多年,頭一次有這么豐富的心理活動。
花滿樓和陸小鳳不動聲色地退了兩步,直覺告訴他們要離李英俊遠一點,不然會變窮。
談完這樁生意,李英俊開心了,他數(shù)著銀票忘了被師父趕出家門的憂傷。
西門吹雪對紙張生意沒有興趣,他自顧自地回了臥房。這么一小會兒功夫他出來進去好幾趟,真的很累噠。陸小鳳見識了李英俊的賺錢手段也是嘆為觀止,“你還真是抓緊一切機會賺錢啊!”
李英俊嘆道:“哎,我從小就這德行,我對練功習武不感興趣,就愛賺錢。”
花滿樓看的明白,“獨孤掌門是不想耽誤你,所以才不許你回峨眉吧?在峨眉做生意總會有人說三道四,今后天高任鳥飛,再也沒人攔著你做喜歡的事了。”
李英俊默然,過了一會兒,他硬邦邦地說道:“誰知道那倔老頭想什么……”
李英俊骨子里就不是江湖人,江湖人的那種血性他沒有。在他眼里錢能解決大部分問題,如果解決不了,那是因為錢不夠多。他不會為了神兵寶劍和厲害功法不要命地跟別人血拼,能讓他付出努力的只有掙錢。
可惜峨眉派并不適合他這樣的生意人,獨孤一鶴一直都知道,二徒弟在峨眉過得不算快樂。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放二徒弟去江湖上闖一闖,能闖下一番事業(yè)當然好,如果闖不出來,憑一個峨眉弟子的名號,江湖上也沒人敢欺負他。
李英俊明白師父的良苦用心,他只是有點舍不得那個倔老頭。
獨孤一鶴的決定不會更改,現(xiàn)在李英俊煩心的是去哪兒,他是有錢,不過有錢再有個好靠山不是更好嗎?
眼前的三個加上屋里的劍神都是好靠山,現(xiàn)在就看誰能收留自己了。李英俊愁眉苦臉地說道:“諸位,從今往后,我就是孤零零地一個人了,你們幾位誰能收留收留我?”
陸小鳳酸了,連著黑板和賣紙的生意,這么一小會兒李英俊已經(jīng)掙了那么多錢了,有金錢陪伴,他有什么孤單的呀!“你這么能掙錢哪里還用投靠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