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夸誰,心里好笑,付完錢,從店里出來。
外面天色已暗,商業(yè)區(qū)一帶卻異常繁華熱鬧,又因為臨近周末,行人比平時更加多。
她在人群里走著,一路上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裴舒置若罔聞,心想到嚴(yán)浩的游戲機廳轉(zhuǎn)轉(zhuǎn),打探一下情況,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只怪弄頭發(fā)耽誤太多時間,現(xiàn)在這么晚了,作為一個好學(xué)生是時候回家了。
她正想打道回府,走到前面一個路口打車,不經(jīng)意一瞥,見路邊巷子口蹲了個熟悉的身影。
裴舒走過去,探著腦袋看了一眼,沒看清楚,便開口問道:“你在干嘛呢?”
聽見她的聲音,宋堯轉(zhuǎn)頭看過來。
面前站著一個年輕女孩,穿著一件白色T恤,配了一件緊身牛仔褲,四肢修長,身段纖細(xì)苗條。
宋堯愣了愣,把目光轉(zhuǎn)移到她臉上,背著光,看得不太真切,但覺得對方臉上的輪廓有些眼熟。
女孩見他不回答,一手輕輕甩著包包,腳步輕盈地走過來,還是剛才的問題:“你在干嘛呢?”
這次,宋堯終于從她的聲音里捕抓到一點線索,皺起眉頭,有些愣怔地發(fā)問:“裴舒?”
“嗯。”裴舒點點頭,“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回家?”
她看見宋堯身上穿的還是校服,肩上背著書包,又問:“還有,你蹲著這兒干什么呢?”
她漸漸靠近,宋堯便看清楚了她的臉,大大的烏亮的眼睛,尖尖的下巴,還有她的頭發(fā),染成了黑色,行走的過程中微微飄蕩著,好像柔風(fēng)一樣輕盈。
宋堯搞不明白,他們明明才幾個小時沒見面,怎么她就突然變了個人似的,這也太神奇了。
他尤自驚訝的時候,裴舒已經(jīng)走過去,蹲在他身旁。
宋堯聞到鼻端傳來的一陣香氣,驀然回神,連忙側(cè)身退了一點距離。
于是裴舒便看見他腳下窩著一只小黃狗,看起來沒幾個月,小小一只,毛茸茸的,煞是可愛。
裴舒笑道:“原來你在這兒逗狗呢。”說著,就伸出手摸了摸小狗。
宋堯沒想到她直接上手去摸,下意識阻止她,“別摸,臟。”
裴舒手還在輕輕捋著小黃狗身上的毛,疑惑道:“這不是你家的狗?”
宋堯搖搖頭,“不是。”
小黃狗似乎很享受裴舒的撫摸,自喉間發(fā)出咕嚕嚕的悶哼,舒適地瞇起了眼睛。
裴舒一看就樂了,眉眼彎起。
宋堯忍不住抬眸看向她,兩人靠得很近,他能清楚看見她精致的眉眼,濃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了一層陰影,微微顫抖著。
原來她長這個樣子啊,同桌這么久,他第一次看清楚她真正的模樣。
她瞇眼笑著,嘴里一邊發(fā)出逗弄小狗的嬌糯聲音,睫毛跟著顫動,宋堯看著看著,也不知道是她的睫毛在顫動,還是昏黃的燈影在顫動,抑或是自己的心思在顫動……
注意到他的目光,裴舒抬頭,疑惑看了他一眼,“嗯?”
宋堯連忙避開目光,咳了一聲,說:“別摸了,臟。”
裴舒又伸手揉了揉小狗的腦袋,聲音里帶著淺淺的笑意:“它看起來挺干凈的啊。”
宋堯也跟著看向地上的小狗,頓了頓,才說:“應(yīng)該是剛被主人扔到這兒沒多久。”
他的語氣清冷平淡,卻藏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同情。
聞言,裴舒笑了笑,說:“宋堯同學(xué),你人一直這么好的嗎?”
宋堯頓時莫名其妙。
一直?她從哪里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難道是因為今天自己幫她打了掩護(hù)她就覺得自己好?這樣說來,倒是她天真才是。
這時,裴舒又說:“你這么喜歡它,怎么不帶它回家?”
宋堯思緒被拉回來,看著地上正打著滾的小黃狗,眼神黯了黯,說:“家里有人對狗毛過敏。”
“哦。”裴舒了解,說:“那你家應(yīng)該一直不能養(yǎng)小動物吧。”
宋堯低低地“嗯”了一聲。
裴舒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那怎么辦,把它丟在這兒,它估計也活不過幾天。”
宋堯低著頭,沒回答。
光影的籠罩下,他臉上的神情看似黯淡了幾分。
裴舒突然笑了笑,說:“宋堯同學(xué),你想不想養(yǎng)它?”
宋堯聞聲抬頭,說:“養(yǎng)不了。”不是不想,是不能。要是可以,他早就把它帶回家了。
說完,他心里有些煩躁,卻見裴舒笑吟吟地看著自己,語氣輕柔說道:“你家養(yǎng)不了,我家可以養(yǎng)。”
宋堯一愣。
裴舒說道:“我們一起養(yǎng)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