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基地里,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輕咬著指甲,露出慣有的笑容說:“黑霧君,你來了。”
他神清氣閑,仿佛一點不為黑霧手上的孩子,他最想要的繼承人,渾身是傷的死柄木而擔心。
他將雙手張開放在沙發(fā)上,說:“我沒有違背和t的約定喔,我沒有對你出手,是你自己來找我的,對吧”
“是的,”黑霧說,“是我主動來找您的。”
就算前幾天死柄木已經(jīng)和他說過了,“不管什么時候,都絕對不要去見那個男人。”
“他很危險。”
“如果你去見他,我會非常非常生氣。”
“我會討厭黑霧的,你聽懂了嗎”
并不是死柄木有什么預見的天賦,而是因為他太了解這個男人了。
黑霧也再三保證,但是今天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黑霧就自動把那些話當做空話了。
死柄木本來就不沉,失去一條手和大量血液后更是輕得不像話。
“您可以把他治好,對嗎‘老師’”
這個男人,可以把t治好,不論是從他戲謔的微笑還是踹懷惡意的眼神,都可以看出他的有恃無恐,死柄木曾經(jīng)的、無所不能的“老師”。
他像是在熒幕背景后擺弄絲線的黑色身影,每個人都活在他的掌控之下,黑霧甚至懷疑,他們現(xiàn)在活在他的劇本中,不然為什么他帶著t出現(xiàn)的時候沒有一絲驚訝。
“老師t跟你說過我嗎”afo有點想要知道t對他的評價。
“沒有,”黑霧搖搖頭,“但是我在很久以前,偶然看過他寫的一篇童話故事,故事里面只有他和老師,曾經(jīng)他的世界里,只有老師一個人。”
“哈,”afo輕輕地笑了,這份笑意是明顯的、真實的,“真是浪漫啊……”
“他說,您曾經(jīng)是他生命里的光。”
“啊,這樣啊。”afo仰起頭,皺皺眉頭驅除多余的情感,他想起第一次在夢境里死柄木說的那句話,“我從很久以前就認識老師了,老師拯救了我,那個時候我真的,非常喜歡老師。”
他突然想趕緊,趕緊把他抱過來,給他治療,給他一切,但是不行,還要再忍耐一下。
“那么你呢”afo又恢復了那抹戲謔,“黑霧君對t來說,是什么呢”
“那不重要。”還是嚴謹和氣的答話,聲線也很穩(wěn)定,好像真的的是什么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
但是在個性下afo能明顯地體驗黑霧的情緒波動,相反的極端的兩種情緒讓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是嗎,他已經(jīng)做出選擇了嗎”
那還真是……令人嫉妒呢。
“你為什么要來呢”afo想要知道這個曾經(jīng)的忠誠的下屬,這個突然迷上了自己學生的嚴謹管家,這個因為自己不在趁虛而入的不可饒恕的男人,是否存在比自己更高貴的心思。
是的,高貴。
無論他們是活在什么樣背景下的人,都擁有一樣的情緒。
為了死柄木,他可以設很多棋局,可以先將他摧毀,然后再將他治愈,一旦死柄木接受了他,他又可以為他付出一切。
那么黑霧,你呢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黑霧看了臉色蒼白脖子又濺上妖艷血跡的死柄木,平靜地說:“他說,他要變得很強。”
“其實對我來說,他當個好人還是壞人,都不重要。”
“他要當個頂尖的英雄還是地下的首領,都無所謂。”
“我給他普通人的教育,只是希望他以后能生活得自由點。”
“我只是想實現(xiàn)他的期待,不……”黑霧思索了一下,盡可能描述得更清楚些,“我只是想,回應他渴望被愛的眼神。”
“我想要,保護他。但是我沒有做到,所以,懇求您。”
“原來如此,看來你的情感似乎與我不相上下。”afo略微不快地說,連笑容都變得很淡,“你肯定看了很多t可愛無辜的樣子吧在你給他的教育下。”
“如果你看到他無可救藥的一面,你還會想要回應他嗎”
“其實他,根本就是和我一樣的人,給你看看吧。”
隨著這句話落下,三人周圍纏繞了數(shù)圈巨大的光屏,滾動著播放生動畫面,全都是死柄木的畫面,從童年到少年。
五歲的死柄木抱著一堆斷手露出了滿足的詭異表情,八歲的他雙手沾滿了不知哪里來的血,吃吃地笑了起來。
十二歲的時候眼神已經(jīng)初現(xiàn)瘋狂,坐在殘碎的不明的垃圾上面重新給手指纏上繃帶。十五歲的他臉色暗黃,雙眼像是已經(jīng)被血浸壞了,瘦骨嶙峋的身體體現(xiàn)出一骨子病態(tài)。
隨著身量的拔高,他的瘋狂只增不減,猩紅的眼瞳越來越污濁,貪戀地吸著斷手上的尸臭味。
他看起來簡直不像個人,而是某種扭曲的、怪異的存在。
霧氣下看不清黑霧的表情,他隨著屏幕轉了一圈,死柄木各種可怕的神情便落入他的眼中。
“怎么樣,黑霧君”只要聽到一點黑霧驚訝的聲音,afo都會覺得愜意。
“那種時候……”黑霧停下腳步說,“我有站在他旁邊嗎”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是……
“……是的,你有。”即使隔著霧氣,afo都能感覺黑霧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他肯定很害怕吧。
畢竟他總是那么的笨拙,想要別人去肯定他。
“其實他到現(xiàn)在也有很多陋習,”黑霧像是有些無奈地說,“任性又自以為是,沖動還以身犯險,很喜歡別人去關注他,一旦不順著他就要鬧得天翻地覆,讓人心力交瘁。”
黑霧大概是笑了,“其實他真的,一點都沒變。”
“那還真是麻煩啊……”afo有些煩惱的樣子,失望的時候他會摸摸后頸,笑著說:“黑霧君,你這種人,不能存在的啊。”
afo視線移到半空中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樣,“不能留著你啊……”他收回視線直直盯著黑霧說:“只要你存在,我就得不到他啊。”
黑霧點了點頭,像是同意了一樣。
……
死柄木從不太軟的床坐起來,上半身完好無缺,但是細看會發(fā)現(xiàn)左手的皮膚比身體的更白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