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她的記憶里,好像的確沒見過喻舟勸誰回頭。他一直都說,狼人殺這個游戲不能把任何一個人當作坐標,必須要靠自己的能力去自主站邊,否則玩再久也不會進步。
越想越覺得頭疼,腦袋里激烈做著思想斗爭,喬霧已經(jīng)不敢去看那個人的眼睛了。
一會兒就要開始放逐投票,她必須趕緊把思緒理清楚。
兩個預言家雖然分不出來,但是她心里也是認同1號優(yōu)優(yōu)是狼人的。就如喻舟所說,她的站邊毫無邏輯,而且字里行間都像是跟12號在夜里見過面的。
再加上苦茶剛才的發(fā)言有點用力過猛,生怕別人不信他似的,所以到了第一天放逐公投的時候,她思慮再三,最后還是投給了9號。
喻舟曾經(jīng)跟她說過,狼人殺這個游戲,最忌諱的就是好人棄票。
因為狼人手中的票一定會投給好人,如果連好人自己都棄票的話,就等于說是直接放棄了這局游戲。
所以,即便她并不確定自己的選擇,還是勇敢地投了票。
可是很明顯,她手頭上的這一票作用并不大,12號警徽在手,再加上大部分人依舊信他,所以最終11號被放逐。
法官提醒他發(fā)表遺言,喻舟隨手揉了揉頭發(fā),聲音慢吞吞地響起,睡不醒似的:“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好人站錯邊是你們自己的問題。”
伸手正要摘耳麥,他忽然又想起什么,補充一句,“10號玩家自從開始看我直播之后,越來越厲害了。”
夸獎完她之后,毫不留戀地起身離場。
喬霧發(fā)現(xiàn),在這張游戲桌上,喻舟好像從來沒有坐到第三天過。
日常被全場針對……這么想想,高配也挺慘的。
還沒同情完他,第二天醒來,就聽到法官宣布自己昨夜死亡的消息。
夜里死亡沒有遺言,所以她摘了耳麥,直接離場。
穿過走廊走到后臺休息室,剛推開門,就看到那人坐在沙發(fā)上對著她笑。
“吱呀”一聲,木質(zhì)門被推開大半,屋外透明的光呼啦啦灌進來,觸及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傲慢又迷人。
她一時看呆。
耳邊聽到他略顯慵懶的聲音:“小矮子,你今天表現(xiàn)不錯。”
小矮子。
好像有段時間沒聽到這三個字了。
大概是因為習慣了他的毒舌,喬霧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氣惱,惦記著游戲進程,沒理他,徑直走過來坐在沙發(fā)另一端。
抬頭望向電視機,屏幕里玩家們依然在激烈辯論,各執(zhí)一詞,場面混亂極了。
雖然不抱希望,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你這局是什么身份啊”
“好人。”他答得毫不猶豫。
喬霧有些狐疑,“沒騙我”
“沒騙你。”
興許是光線照得人發(fā)暈,他的聲音竟然有些溫柔,“以后都不騙你。”
撇了撇嘴,壓根兒不信這個老流氓的話,正想說些什么,就又聽見他叫了聲,“哎。”
她下意識抬頭。
卻看到那人身子忽然動了動,然后從方形沙發(fā)的另一端緩緩挪過來。
直到距她不足半米,終于停下。
門沒關,天很亮,電視機里激烈的辯論聲音忽然都聽不真切了,滿眼都是他的身影。
一秒,兩秒,三秒……保持著這個曖昧的姿勢,兩個人誰也沒動。
不遠處隱隱約約傳來腳步聲,大約是又有玩家離場了。
幾乎就在同時,喻舟伸出手,輕輕覆上她右眼皮。
眼前光線被這人的掌心隔斷,她毫無防備,下意識地閉起眼睛。
下一秒,那人手上輕輕一拽,而后不著痕跡地離開。
好像連心跳都漏了幾拍,臉頰上的溫度也在不斷升高,喬霧重新睜開眼,卻看到喻舟手上拿著一副從她眼皮上拽下來的假睫毛。
嘴里還在問,“這是什么”
在心里克制了一千八百遍想要打人的沖動,她深呼吸:“……假睫毛。”
他了然地點點頭,“貼這個干嘛”
門外就在此刻傳來一陣大笑,兩個人齊齊扭頭過去,原來是性格向來內(nèi)斂的夏沙。
有朝一日能看到他笑得這么放肆,也不容易。
平復了一下心情,喬霧冷靜地答:“當然是為了好看,不然誰愿意貼啊。”
麻煩不說,有時候粘的位置偏了,眨眼睛的時候還會戳到眼皮,很疼的。
所以她平時都會刻意貼松一點方便卸,結果剛剛被他輕輕一拉,就掉了。
目睹了整個案發(fā)過程的夏沙倚在門框上,這會兒終于笑夠了,捂著肚子走進來。
喬霧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倒霉了,認識這么長時間以來,難得化個濃妝,就被他嘲笑。
“不用貼。”
低頭又看了眼手里的新鮮玩意兒,他慢慢開口,“你已經(jīng)夠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