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夜里被強行帶回房間, 管家按照薄至誠的吩咐落了鎖, 旋即又深感不安地回1樓勸言。
“先生, 少爺他剛回來,可能一時間還不習慣, 您……”
話到一半, 被薄至誠打斷:“不習慣這里是他的家!不習慣這里習慣哪兒!”
管家連忙垂頭,躬身半晌后,再次開口,“潘醫(yī)生以前說過,少爺?shù)木駹顟B(tài)一直在崩潰的邊緣,這樣會不會刺激到他”
“別聽他瞎吹!心理醫(yī)生就是神棍的變種!”薄至誠冷哼,“都有閑心帶著個丫頭光明正大地逛街,可見他所謂的心理障礙早就已經(jīng)沒了!讓人看緊,沒我同意不許放他出來!”
管家還想勸,薄至誠已經(jīng)起身, 大步流星地離開。
不多時,窗外亮起車燈,大門敞開又合上, 別墅卻無法再回歸平靜。
三樓臥房前,兩名保鏢雙手交叉駐守在側(cè)。
門板被砸得哐當直響,暴跳如雷的低吼不斷傳出——
“開門!”
“薄至誠你憑什么把我關起來”
“操!”
鬧騰了足足一小時,屋內(nèi)人聲音都喊啞,也許是累了,也許是知道繼續(xù)這樣下去也無濟于事, 便慢慢消停。
保鏢們對視一眼,同時暗舒一口氣。
家務事,向來是旁人最難插手的。
管家看著餐桌上幾乎沒動幾筷子的菜,擔心薄夜里沒吃飯餓壞身子,又不敢違背薄至誠的命令給他送飯,只能示意傭人們把東西收拾下去。
拐出餐廳,來了個傭人,遞上一部嗡嗡作響的手機:“這是少爺落在樓梯上的,您看……”
管家瞥了眼屏幕上“小鹿”二字,擺擺手:“先放著吧。”
又過了兩小時。
門外傳來尖銳的摩擦聲,兩束車燈照得人刺目,逆光中,霍亦軒飛奔而下,氣勢洶洶闖了進來。
是小舅子!
“夜里呢!馬上把人給我交出來!”
管家和門衛(wèi)都不好攔,只能由著霍亦軒大步流星躍進客廳,四處找人。
“馬上通知先生。”管家低聲囑咐保鏢一句,追著霍亦軒一路上了樓。
“霍先生!少爺就在他自己房內(nèi),沒有事,您別激動。”
“我的人可說了,把夜里送回來后一直不見他出來,想進去要人,卻被攔在外面,手機也一直打不通,這叫沒事!”霍亦軒破口大罵,“他要是掉一根頭發(fā)絲,我跟薄至誠沒完!”
管家:“少爺可是先生的親兒子,怎么可能讓他有事”
霍亦軒已經(jīng)來到三樓,一眼望見守在侄兒門口的保鏢,頓時氣得臉色鐵青:“這叫沒事!”
他沖過去,用力地壓門把,見落了鎖,扭頭呵斥:“還不快把門打開”
管家十分為難:“先生吩咐過,沒他的同意不能開門。”
“呵!”霍亦軒冷笑,“我姐死了,你們就這么欺負夜里的”
被扣上這樣的罪名,管家簡直冤枉,夫人死后,先生一直未娶,就是擔心少爺會跟繼母處得不愉快。這么多年,先生雖然嘴上刻薄,但私底下卻默默關心著少爺,薄家唯一的繼承人,誰有膽子欺負
給薄至誠打電話的傭人匆匆趕來,附在管家耳邊悄聲說了句話后,管家表情更加糾結。
半天沒人拿鑰匙,霍亦軒狠踹了兩下門,催促:“快點兒!”
管家:“霍先生抱歉了,先生說不能讓你把人帶走。”
“現(xiàn)在不是帶不帶走的問題!”霍亦軒額角青筋都凸起,模樣很是駭人,“你們知道這樣關著他多危險嗎刺激他發(fā)病了怎么辦!”
他急得要命,大力垂著門,沖里面喊:“夜里夜里你應一聲!你跟舅舅說句話!”
門內(nèi)一片死寂。
“夜里你聽到?jīng)]有!舅舅來帶你走,啊你回一句!”
即便有再好的隔音效果,也不至于聽不見霍亦軒的高喊。
走廊上聚滿了保鏢和傭人,不安無聲無息地蔓延。
“不會真的出事兒了吧”竊語四起。
管家眼皮跳了跳,也開始慌起來。
他可記得,一年前綁架案之后,少爺也發(fā)病鬧過自殺,難不成,還沒治好
人命關天,馬虎不得。
管家這時也顧不上別的了,趕緊掏出鑰匙開了鎖。
門剛一打開,霍亦軒就猛地沖了進去。
臥室里亂七八糟,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他掃視一圈,沒看到人,余光瞥見浴室虛掩的門,頓時涌起不好的預感。
“夜里!”他顫聲喊了句,抖著手推開了門,緊接著,呼吸一滯,眼前發(fā)白。
管家和保鏢也相繼跟來,瞧見浴室里的景象,連忙大呼:“快!叫醫(yī)生過來!馬上!”
寬大的浴缸里。
薄夜里閉眼靠在缸沿,半個身子浸泡在血水里,臉色蒼白如紙,他那么安靜,連呼吸都聽不見。
就像是……
永遠睡著了一樣……</p>
霍亦軒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