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眨眼過去。
星期一早晨的學(xué)校,遍地都是一臉喪尸的學(xué)生。
羅薇抄完作業(yè),抬頭就看見她的同桌沒精打采走來。
“怎么,你也墮落了從學(xué)霸成為厭學(xué)少女的心路歷程,麻煩采訪一下!”
“別鬧。”鹿晴沒心情跟她開玩笑,把書包擱在課桌上,神色懨懨地說,“我腕表壞了。”
張洪洋扭頭問:“就上周你讓我?guī)兔吹哪潜怼?
“嗯。”鹿晴悶悶不樂,“我周末找修表的師傅問過了,說年份太久,這次又進(jìn)了水,已經(jīng)沒法修了。”
張洪洋不了解這塊表對她的意義,隨口安慰:“這表也太舊了,要不你就趁此機會換個智能表好了!”
“你懂什么!這表對鹿晴意義非凡!”羅薇踹了他椅背一腳,旋即又驚慌失措地問鹿晴,“那怎么辦啊市里的鐘表店呢能修嗎”
鹿晴苦笑:“現(xiàn)在誰還戴這種表市里手表專柜的售后都是從我們這里過去的,手藝只會更差。”
羅薇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只能口頭安慰幾句,有心無力。
課間她和鄭欣去洗手間的時候,又說起這事。
羅薇:“那可是鹿晴爸爸留給她的腕表,我從初中進(jìn)校就見她戴著,能用這么多年,得多小心翼翼地保養(yǎng)著啊!結(jié)果就這么壞了……”
鄭欣惋惜后,問:“怎么就進(jìn)水了呢我記得上周下雨她都有帶傘的啊……”
“還不是因為薄……”控訴的話說到一半,忽然插.進(jìn)道嬌甜女聲:
“學(xué)長——!”
“薄夜里學(xué)長!”
羅薇一個激靈,回頭看到停在身后半米處的薄夜里,驚得險些從走廊的圍欄摔出去。
“我去!走路沒聲兒啊!不帶這么嚇人的!”
看來真不能隨便在背后說人壞話,一不小心就會被正主撞見。
羅薇心虛得很,拽了鄭欣的袖子就走。
漂亮的小學(xué)妹與二人擦肩而過,小跑到了薄夜里跟前。
“學(xué)長!”女生興沖沖的,“還記得我嗎我是初三的楊潔!”
薄夜里壓著眉,有些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聲:“什么事”
“不是說好帶你熟悉下環(huán)境的嗎原本是打算周末逛完江島,大家熟絡(luò)之后再加微信的,結(jié)果呀,我們都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女生笑著晃了晃手機,“不先加微信,要怎么聯(lián)系呀”
薄夜里睇著她,沒說話。
“所以上周末算是白白浪費掉了,定好周六卻不知道怎么告訴你具體的時間地點。”女生臉上是遺憾的表情,旋即又打起精神,點開了微信界面,“學(xué)長的微信號是多少呀或者你掃我二維碼也行。”
從小到大,這樣的搭訕方式見得多了。
她的手段并不高明,但用在對她也有意思的人身上卻百試不爽。不過,到了薄夜里這兒,就有點跳梁小丑的味道。
他手插在兜里沒動,還是那句話:“不加。”怕女生繼續(xù)糾纏,他把話挑明,“也不需要你帶我熟悉環(huán)境。江島,我自己會逛。”
拒絕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
可女生還是心有不甘。
面前的男孩,很可能就是她生命中所能接觸到的最頂端的人。錯過了多可惜
見他要走,她有些急躁,下意識地拉住了他的胳膊:“等一下!”
她還沒想好要說的話,甚至還沒切實抓緊他,手就被重重打開。
也不知是太疼還是太委屈,她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人來人往的走廊。
路過的腳步詫異地停下。
只聽見少年冷冰冰的一句:“別再煩我。”
初三級花被拒的事轉(zhuǎn)眼間鬧得沸沸揚揚。
奉楊潔為女神的男同學(xué)們更加憤慨地diss轉(zhuǎn)校生;女生這邊卻是各種看法都有。或是覺得轉(zhuǎn)校生太過目中無人,或是喜聞樂見楊潔的敗北,更有甚者,反倒因轉(zhuǎn)校生的冷漠而激發(fā)熊熊斗志。
總的來看,薄夜里在男生中評價更低,在女生中卻人氣高漲。
羅薇去校園匿名群里吃完瓜,拍桌大笑:“去吧!都去為轉(zhuǎn)校生削尖腦袋撕破頭皮吧!這樣就沒人跟我搶趙凜了!”
她笑聲肆意。
張洪洋捂住耳朵:“趙凜會喜歡你這個巫婆就有鬼了!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他也不會看上你!”
“略略略,那也不關(guān)你的事!”
“怎么不關(guān)我事”
羅薇挑眉:“那你說,關(guān)你什么事”
張洪洋耳根子有點紅,他噎了下,才說:“作為你的前桌,我可不想每天都聽到你花癡的鬼叫!去去去!趕緊表白去吧!等親耳聽到他拒絕你就消停了!”
啪——
英語書直接飛到他腦袋上。
羅薇這邊雞飛狗跳,話題的當(dāng)事人卻像處在旋渦外一樣無動于衷。
耳麥里是嘈雜的音樂,足以蓋過此起彼伏的議論。
越過幾排座位,薄夜里看向那個伏在課桌上的背影。
白襯衫和無袖煙灰色針織衣,腦后小馬尾軟踏踏的,她下巴擱在手背上,正沒精打采寫著作業(yè)。
視線落在她左手手腕,老舊款式的腕表,落后得和她的年齡毫不相稱。
——“那可是鹿晴爸爸留給她的腕表!”</p>
——“怎么就進(jìn)水了呢我記得上周下雨她都有帶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