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朵見過叔公強要遺產(chǎn)的嘴臉,也被叔公刁難過,當下對他可不客氣,“那您可來的不巧,司年還沒回。”
叔公是來緩和關(guān)系的,哪里會對郁朵擺臉色,和藹笑道“沒回沒事,我等他下班回來。”
說完,他又嘆了口氣,“朵朵,我待司年就像親生兒子似得,之前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叔公也是被喬桉蒙蔽了,你可千萬別怪叔公。”
郁朵一聽笑了,默默翻了個白眼,“叔公,您開什么玩笑呢”
“不怪叔公,叔公就放心了,對了,司年他最近沒事吧失蹤這三個月,在外頭肯定吃了不少苦,這孩子,待會等他回來,我得好好看看他。”
郁朵看叔公這幅之前和她爭遺產(chǎn)的嘴臉,不由得想起傅司年來。
身邊的人個個各懷鬼胎,沒一個對他是真心的,真是可憐。
可憐
她一個什么都沒有的女人,竟然會覺得一個身價百億的男人可憐
還是可憐自己吧。
郁朵隨意和叔公敷衍了兩句,就聽到別墅外車輛的聲音。
傅司年大步從外走進,一如既往般的臉色和表情,沒有任何不同尋常的地方。
郁朵噌一聲從沙發(fā)上站起,兩手交叉絞在身后,沉默并略帶不安地看著傅司年。
傅司年長腿站定在客廳里看著她,西裝外套已經(jīng)脫下搭在手臂上,襯衫領(lǐng)結(jié)馬甲西褲皮鞋一絲不茍,一塵不染。
“你你回來了”郁朵原本是想理直氣壯問一句,哪里知道自己這么不爭氣,話到嘴邊心虛不已。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心虛的。
“叔公說,有事想和你談?wù)劇!?
傅司年目光沉沉擱在她身上,最終放在她小腹上,眼神柔和不少。
一側(cè)的叔公也站起來,顫顫巍巍地拄著手杖,淚眼蹣跚看著傅司年,滿目的慈愛,“司年,你回來了”
傅司年這才將目光轉(zhuǎn)向叔公,眉心微擰,卻還是走到沙發(fā)前,將西裝外套搭在沙發(fā)靠背上,坐在叔公對面。
“叔公今天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說話的表情一如既往,坐在傅司年身側(cè)的郁朵還真有些猜不到此時傅司年是什么心思。
叔公含淚欣慰道“今天過來,主要是想來看看你,失蹤幾個月,在外頭,肯定吃了不少苦頭吧”他仔細端詳著傅司年,嘆了口氣,“是瘦了不少,這段時間可得好好養(yǎng)養(yǎng)身體。”
叔公那副慈愛有加的臉,不知情的人見著,還真以為有多深的感情。
傅司年卻不買賬,表情依舊像是欠了他幾百萬似得,垮著,冷著。
“我知道了,叔公還有什么話想說”
那冰冷的語氣,郁朵都覺得尷尬。
從前雖然沒看出傅司年待叔公有多親熱,但始終也是當親人看待,每年那錢給的爽快,現(xiàn)在嘛,眼底的冷意確實顯而易見,也就只有叔公臉皮這么厚,才能在這語氣和目光下泰然自若。
“還是上次的事,司年,叔公得和你解釋,不然叔公這強占你資產(chǎn)的事,這一輩子都洗不清了”叔公大聲怒斥道“這一切都是喬桉那女人在騙我我也是在警察的解釋下才明白,這一切都是喬桉搞的鬼,她找到我,說那遺囑上有我的百分之三十,我一開始哪里相信,可后來喬桉讓律師給我出示了不少的證據(jù),說那遺囑是真的司年,你要相信,叔公當初也是被喬桉給騙了,不是出自叔公的本意”
“好,這件事我知道了,既然您是被騙不知情,那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傅司年起身,冷漠看著叔公,“您如果沒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我讓人送您。”
叔公立即便慌了,“司年,這這叔公還有好些話想和你說”
“叔公,今天太晚了,夜里不好走,我就不留您了,我剛回來,最近有些忙,可能沒太多時間和您說話,沒什么大事,您還是不要來了,”他高聲道“連姨,送客。”
連姨正從廚房出來,笑著對叔公說,“老先生,我送您”
叔公緊握著手杖,也知道自己來這一趟傅司年不會給他面子,可沒想到,這三言兩語就打發(fā)他了,雖心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起身,正準備離開時,就聽到連姨對郁朵說道“太太,湯燉好了在餐廳,您去喝了吧,這湯對孩子好。”
“孩子”叔公猛然回頭,驚疑不定問道“什么孩子”
說漏了嘴的連姨笑容半斂,尷尬站于一側(cè)不說話。
“郁朵懷孕了”叔公看著郁朵平坦的小腹,突然眉心緊皺,手心緊握著的手杖在地上敲了兩下,無比心痛道“朵朵,你當初不是說,司年沒有生育能力嗎這孩子”
叔公顫抖的手指著郁朵的小腹,“司年,以我的經(jīng)驗,郁朵這肚子可不像是懷孕的肚子,你可得好好查查這孩子幾個月了指不定是郁朵在你失蹤的三個月里懷上的”
如果是從前,郁朵可能還會支支吾吾兩聲,現(xiàn)在她可是拿著自己懷孕三個月的檢查單,理直氣壯道“叔公,我懷孕三個月了”
“三個月”
傅司年嘴角輕笑,點頭肯定,“是三個月沒錯。”
叔公質(zhì)問道“三個月你當初不是說司年他沒有生育能力,不能懷孕”
傅司年回頭看了郁朵一眼。
郁朵眼神回避。
“治好了。”傅司年說。
送走了叔公,郁朵跟著傅司年上樓,鼓足勇氣。
傅司年臉色不變,既沒有因為叔公的到來而感到煩躁,也沒有因為郁朵污蔑他不孕不育而感到生氣,在郁朵看來,簡直平靜地可怕。
“那個我先向你道個歉,之前,叔公帶著阿語上門,說阿語肚子里懷了你的孩子,我一時沖動,就撒謊說你不孕不育。”在不孕不育這四個字上,郁朵自己差點都沒聽清。
“當初叔公說阿語懷了我的孩子,你信嗎”
“啊什么”郁朵一時愣了,半晌才回道“不不信。”
“我很高興你愿意相信我。”傅司年將外套掛在衣架上,解著袖口原地沉默片刻,轉(zhuǎn)身,沉沉看著郁朵,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如果我說,我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也不介意你的心在不在我這里,從今天開始,你不用在我面前偽裝成你最討厭的樣子,我愿意全方面去了解你,尊重你,信任你,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這樣,你還要和我離婚嗎”
傅司年手機屏幕在郁朵眼前亮起。
屏幕上正是郁朵發(fā)給傅司年那一段要求離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