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朵臉色有瞬間的欣喜,隨后似乎有所顧忌,收斂了些,勉強(qiáng)笑了笑,“阿齊你來了……”
阿齊瞥了眼叔公,目光森嚴(yán)冷戾,“不知道叔公來這有什么事”
叔公心內(nèi)大呼晦氣,阿齊竟然來了。
阿齊和傅司年沒什么關(guān)系,他是傅司年在垃圾堆里撿來的,一直被傅司年帶在身邊,這么多年了,不是親兄弟也勝似親兄弟,年紀(jì)輕輕,盡得傅司年‘真?zhèn)鳌謨从衷辏懿缓梅笱堋?
“沒什么事,叔公就是……就是來給司年上柱香,對吧叔公。”
叔公臉色難看,但在阿齊那狼崽子狠厲目光的注視下,只得點(diǎn)頭,“是。”
阿齊恍然大悟,“原來是給大哥上香的,我還以為叔公是看大哥不在了,只有大嫂一個人,吃絕戶來了。”
被阿齊戳穿,叔公臉色也耐不住,只得怒斥一聲,“胡說些什么!”
阿齊轉(zhuǎn)眼一笑,變臉如翻書,“是阿齊狹隘了。”
叔公冷哼一聲,“你大哥是我從小撫養(yǎng)長大,怎么現(xiàn)在你大哥去世了,我不能分一點(diǎn)你大哥的遺產(chǎn)”
阿齊毫不客氣,直言不諱道:“叔公,大哥是您撫養(yǎng)長大的沒錯,可是說到底,您不是我大哥的直系親屬,法律上來說,這份遺產(chǎn)您沒這個資格,更何況大哥每年都會給您分紅百萬,我認(rèn)為,您對大哥的養(yǎng)育之恩,這些年已經(jīng)還完了。”
“你……”
阿齊態(tài)度堅(jiān)決,“時候不早了,我送您”
這才十點(diǎn)不到,哪來的時候不早了。
叔公心里明白,阿齊在這,遺產(chǎn)這事無論如何是不能夠了,繼續(xù)說下去,這愣頭青又不知該如何不知輕重,起身,“上完香我也該回去了,以后有時間我再來看司年。”
阿齊好心提醒,“叔公,大哥的墓在盤龍陵,您如果想大哥了,不如去盤龍陵去看他,大哥可不在這。”
叔公瞪了阿齊一眼,憤憤離開。
待到叔公走了,郁朵這才怯然看向阿齊,“阿齊,謝謝你。”
阿齊看了一眼郁朵,一瞬又將目光挪開,不敢停留,眼神飄忽不定,撓頭,像個愣頭小子似得,“大嫂,不用謝,大哥不在了,以后你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說,你放心,我不會讓那些人欺負(fù)你的!”
郁朵溫柔一笑,“我想去盤龍陵看看你大哥,你去嗎”
“去!”阿齊連忙點(diǎn)頭,“大嫂,我開車來了,我?guī)闳ァ!?
“謝謝你。”
阿齊抿嘴,臉頰兩側(cè)突顯兩個幽深的酒窩。
一路上,郁朵坐在后座一言不發(fā),神情落寞凄涼看向車窗外,阿齊透過后視鏡看了兩眼,想勸,可那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昨晚大風(fēng)大雨,今天卻雨過天晴,萬里無云,是難得的好天氣。
整個墓園周遭靜謐無音。
郁朵站在盤龍陵傅司年的墓碑前,放下傅司年生前最喜歡的百合,她看著墓碑上傅司年的遺照,靜默不語。
阿齊站在她身后不遠(yuǎn)處,靜靜凝視著她。
大哥走了,暗地里什么牛鬼蛇神都出來了,欺負(fù)大嫂和善,妄想騎到大嫂脖子上,還想爭遺產(chǎn),一個個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阿齊閉上眼,低聲道:“大哥,你如果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大嫂。”
傅司年在一側(cè)聽見阿齊這話,冷哼一聲,保佑她
傅司年恨鐵不成鋼,阿齊在他身邊這么多年,穩(wěn)重妥帖,怎么連郁朵的真面目都看不穿
到底還是太年輕,自己調(diào)|教不到位,處事不老練。
太讓他失望了!
日頭漸上,郁朵站在墓碑前,已經(jīng)十分鐘沒有動靜了。
身后目光灼灼,不用回頭都知道,阿齊正看著她。
雖說和阿齊一起來這,阿齊成了她的見證人,可今天這太陽未免太大了,而且這墓碑四周都沒有樹能遮陰,熱死人了。
昨晚沒看天氣預(yù)報(bào),真是失算。
郁朵抬頭擦了擦額頭的汗,悄悄看了眼時間。
……才過去十分鐘。
以她和傅司年的感情,怎么著也得站一個小時……算了,半個小時吧,不能再多了。
早知道多涂點(diǎn)防曬,這么大太陽,又得曬黑幾個度。
郁朵一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擔(dān)心著自己皮膚問題,一邊注意著時間,簡直度日如年。
這角色扮演太受罪了!
下次打死她也不來了!
好不容易挨到半個小時,這才醞釀好情緒,垂頭落寞轉(zhuǎn)身,低聲道:“回去吧。”
“大嫂,您先去車上休息會,我和大哥說會話,馬上就來。”
郁朵點(diǎn)頭,步子緩慢,一步三回頭,終于到車門前,回頭看,已然看不見阿齊了,這才迫不及待鉆進(jìn)車內(nèi)。
車內(nèi)冷氣十足,驅(qū)散了郁朵渾身的燥熱,她舒心地嘆了口氣。
這么熱的天,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她得想個辦法,這以后總不能為了維持人設(shè),隔三差五來一次。
多累啊!
她將隨身攜帶的鏡子拿出來,照著自己的臉左瞧右看,眉心緊蹙,擔(dān)心得很,“剛才曬了半個小時的太陽,妝都花了,臉紅成這樣,不會曬黑吧”
從前在傅司年身邊,她‘以色侍君’,怎么能不在乎這張臉這個身材,現(xiàn)如今傅司年雖然不在了,但她這張臉蛋也不能糟蹋,自己看著也舒心。
“改天得去趟美容院,好好保養(yǎng)一下。”
傅司年坐在副駕駛上閉上眼睛,告訴自己不生氣不生氣,眼不見為凈。
這女人,看著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