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愉捏著兩張紙,指尖顫個不停,連同那顆心臟都砰砰地跳個不停。
她軟著兩條腿,準備跟魏潯來個對峙,會不會……會不會他也有那么點兒喜歡她。
廚房里,魏潯摘下圍裙,將姜愉慌亂雀躍的模樣盡收眼底,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
然后就鉆進屋子里鼓搗一番,出來時,他笑地很溫和,又真摯:“無意中侵犯了你的肖像權,吶,這是結算費,省著點兒花。”
姜愉傻愣愣地接過來,第一反應是卡里多少錢,第二反應是魏潯貌似關注錯了問題。
還沒問出口,又被魏潯彈了一腦嘣,他指了指桌上的合同,摸著她腦袋:“去,把那份兒合同簽了。”
魏潯發(fā)現(xiàn)了,他每次摸姜愉腦袋的時候,這丫頭總是格外聽話,像小貓一樣,順著順著就沒脾氣了。
姜愉拿起合同,被內容給驚到了,她詫異:“為……為什么你干嘛給我買房是要把我趕出去的節(jié)奏嗎還買了三套”
魏潯遞給她筆:“乖,簽了。”
這聲乖!
怎么聽怎么想滿足他,如果不滿足,自己好像就不是人。
姜愉手起字簽,仿佛聽到了錢入口袋的聲音,如果魏潯把她趕出去了,起碼還有房住,起碼不用風餐露宿。
“以后找不到工作了就當包租婆吧,能養(yǎng)活自己。”
姜愉還是很奇怪,魏潯總是跟她說一些事兒,類似于老鷹把小鷹丟下山崖前的叮囑似的,大意就是教她怎么活著。
可活著這件事兒不是她本能么不用教的吧!
“你說笑了,我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這輩子都不可能的。”姜愉扭捏著,她在現(xiàn)實里也是自己能養(yǎng)活自己的。
她突然想起正事,魏潯還沒說為什么要畫她。
“所以那些畫上的人是我嗎”
“練手的。”
呵!
因為一句話,姜愉氣得三天沒吃晚飯。
魏潯再一次端著碗竹筍湯,問她:“真不吃”
姜愉嗤笑:“看上一個小哥哥,小哥哥喜歡瘦的,我減肥,不吃。”
魏潯:“所以你早上中午吃那么多”
姜愉:“……”
那天晚上,姜愉被灌了兩大碗竹筍湯,魏潯垂著眼,嘴角輕輕勾著:“高中生不準早戀。”
姜愉打了個飽嗝,“就快不是了。”
期末成績出來,姜愉拿著手機給魏潯看手機,她的名字赫然處于第一行,“你看好了,是第一,正數(shù)的。”
隔天兩人便乘上了去往陵洲的航班。
姜愉隔著窗戶的玻璃,垂頭看向三萬英尺下的那片土地,被云層掩住,又從縫隙中映入她的眼眸,山川田野江河,仿佛都鍍上了一層朦朧,真切又虛幻。
她從炎夏的大學墜入這片土地里,又一次陷進了高中的題海里,耳邊仿佛還有彌勒佛帶著怒意的聲音:“免貴姓班,名主任,家住高二九班……”
還有剛剛掀起眼皮時的清明,以及嘴邊的粘稠和干涸,被口水淋濕的端正楷體,這字體的主人很好,字如其人,教了她太多的東西,就是有一點兒不好,不知不覺就拐走了她的心。
拐得徹徹底底,而且沒經(jīng)過她同意,簡直就是犯罪!這世上為什么有人可以隨隨便便就把人家的心拿走,
這個拐心的人,正團在她身旁,輕輕抵著她肩膀,雙手交叉在一起,骨骼分明,帶著眼罩,睡得雜亂而安靜,頭頂上的一小撮翹了起來,給他增添了些許的可愛。
從額角到下顎,哪一處都完美得想讓人親吻,姜愉慢慢往前挪,看著落在地上的側影,回頭,兩只影子貼在一起。她還沒有膽量直接吻上真人。
陵洲是有名的冰雪世界,哈一口氣,都像是加濕器里冒出的水汽,天地間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潔白得刺眼。
姜愉邁著小短腿,出溜兒地在地上滑行,也不怕摔在地上,畢竟棉服太過厚重,怎么摔都摔不疼。
這里的民宿很溫馨,壁爐里發(fā)出啪啪的木柴聲,火勢東走西拐,熱烈又狂野。
他們將行禮丟在這里,扎進附近的花雕夜市,寒風里摻雜著烤串的香味,黑夜里亮起一盞盞冰雕,數(shù)十條長街,匯聚了各地的旅客。
姜愉輕輕拂了一把眼前的花雕,指尖泛涼,她小臉紅紅的,皺了皺鼻子,“聽說……這里烤冷面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