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睡!佛曰不可貪,你貪心到連我的課都打盹兒,無法無天了真是,這是學(xué)校,是你家嗎啊,姜小愉”
姜愉的耳朵被人拽住,腦袋也不可控地立了起來,她惺忪地張開睡眼,眼前是個彌勒佛一樣的老頭,剛才聽到了什么來著
佛曰無法無天
姜愉抬頭望,面前的這個老頭沒有頭發(fā),不知是禿地還是剃的,他穿了一身復(fù)古長衫,連金絲眼鏡都是圓框的,既像彌勒佛又像教書先生。
最近做的夢真是越來越不現(xiàn)實,什么人都有,她搖搖頭準(zhǔn)備再趴下去。
“姜小愉!”老頭兒突如其來的一聲吼把姜愉嚇了一個機(jī)靈。
她保持著被嚇住的姿勢,有些結(jié)巴,“大,大爺,您貴姓”
“免貴姓班,名主任,家住高二九班,從業(yè)二十年有余。介紹得夠詳細(xì)嗎”老頭松開她的耳朵,鏡片反射出白光,晃的姜愉睜不開眼。
姜愉后知后覺,耳朵上殘余的疼痛告訴她這不是夢……姜小愉是什么鬼!
她扭過頭去,面前的小同桌眨巴著眼,看外星人一樣看著她,她尷尬一笑,“請問,你看得見我嗎”
小同桌又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不可思議:“我視力五點零,是班里最好那批人里的。”
其實她沒想著問視力好不好,她想問的是自己是誰但這個問題太過復(fù)雜,運氣好的話會被當(dāng)成哲學(xué)家,運氣不好,會被人當(dāng)神經(jīng)病給扔出去。
她向來運氣不好,不然怎么會到這么個跟以前高中教室差不多的地兒前面的標(biāo)語也甚是扎眼――提高一分,干掉千人!
“姜小愉,別給我扯開話題,這錯你服還是不服”老頭把她飄著的思緒扯了回來。
既來之則安之,姜愉使勁睜了睜眼,“……我服,老師您別生氣,我認(rèn)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班里有個同學(xué)的憋笑生實在是太大,像一根火柴似的,點燃了笑點,整個教室爆出排天倒海般的笑聲……
彌勒佛推了推眼鏡,“認(rèn)錯認(rèn)的挺快,身為我的課代表,還當(dāng)著我的面睡,你讓我面子往哪擱”
姜愉連連點頭,察覺到小同桌熱烈的目光,她嘗試著解釋,“我剛才是睡蒙了,你這樣看著我……我很有壓力的!”
“不是啊,你先把口水擦擦,萬一被風(fēng)吹干了,到時候不好洗……”齊耳短發(fā)的小姑娘軟軟地提醒。
“……”
彌勒佛好奇地把頭一探,嫌棄地走了,還不忘嘮叨兩句,“就這杰作,和往人家臉上呸口水有什么區(qū)別……”
區(qū)別區(qū)別大著呢好吧!
姜愉低頭看著剛才抱著睡的一摞作業(yè)本,最上面本子的姓名處寫著“魏潯”兩字,方正楷體,有棱有角的,端正地一絲不茍,讓人不敢輕視。
卻,被她的口水澆了個體無完膚……
她拿衛(wèi)生紙擦干凈,放到旁邊的窗臺上,等著陽光曬干。
寬敞的教室里,學(xué)生們看模樣也是十七十八的年紀(jì),藍(lán)白相間的校服,因為是上課,所以底下各種鬼祟的小動作,傳紙條的有,桌子底下掰手腕的也有……
宿舍里有個小說迷,整日念叨地不是穿書就是穿越,她看了看自己身上寬大的校服,根本不是搖曳多姿的古代衣裙,還是說穿書比較靠譜!
姜愉偷瞄了一眼小同桌的名字,何燦燦,小同桌看起來還真挺燦爛的,她湊過去低聲問:“燦燦,被我弄濕的作業(yè)本是誰的啊寫字這么好看,都說字如其人,他應(yīng)該會原諒我的吧”
何燦燦掩嘴竊語,“你還年輕,不要亂相信字如其人這句話,他原不原諒你我不知道,但是啊,他肯定會換個新的作業(yè)本的……”
“……”
姜愉仿佛被年輕這個字眼噎了一嗓子,她立刻拿起抽屜里的小鏡子端詳自己的臉。
跟原來長的一模一樣,就是臉頰上的肉多了一點兒,大概是睡的太足,眼底的烏青也沒有了,頭發(fā)短了不少,扎成了高馬尾,發(fā)梢半落在肩上。
她又瞧瞧小同桌,齊耳短發(fā),整個人小小的坐在椅子上,被校服包裹著,像一個小朋友,竟然被一個小朋友說年輕,簡直丟大學(xué)生的臉……
下課鈴響了,彌勒佛離開教室,氣氛活躍起來,姜愉又戳了戳同桌:“魏潯是誰啊,他在哪兒啊我要不要去道個歉”
何燦燦合上書本,“你不認(rèn)識魏潯哦,也對,剛文理分班你還沒見過他,但是那你應(yīng)該也聽過好多次了啊”她歪歪腦袋,嘿嘿一笑,“我終于碰上一個消息比我還閉塞的一個人了!”
姜愉又被鄙視了!
小同桌又道,“魏潯是你前桌!”
她看了看空蕩蕩的座位,“那他人呢”
“請假了吧,要不就是曠課了,他經(jīng)常不在教室。”
姜愉一連串問了幾個問題后,發(fā)現(xiàn)小同桌真的很好,雖然知道的事兒少了些,也就是消息閉塞,但是極其有耐心,問的每一個問題都知無不言。
何燦燦知道新同桌剛來到這個班,所以不奇怪她為什么有這么多問題,只是,新同桌的問題有些奇怪唉,她實在不知道新同桌家住哪里,爸媽是誰啊。
“但是,我們好像是一個宿舍的,下課后一塊兒回去吧”何燦燦道。
“好啊。”姜愉輕舒了一口氣,還好有地方可以住,不然真的要淪落到睡大街的地步了。
前面魏潯的桌子上沒有一本書,抽屜里倒是擺的整整齊齊,像是有潔癖的人。
姜愉把晾干的作業(yè)本收起來,姓名處已經(jīng)皺巴巴的了,她拿出紙筆寫道歉信:
“親愛的小前桌同學(xué),我是你們班的語文課代表,由于今天剛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我的火有十把那么多,為了滅下我的心頭之火,不惜變身水娃,打了個小盹,不曾想殃及池魚,打濕了你的作業(yè)本。
對此,我想說的是,你別介意,我早上刷了牙的,沒有味道,我會重新給你買個新的作業(yè)本的,深切的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