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崢和白樂水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撕畫。
畫被割了好幾條口子, 從中間撕會更快一點。從把畫拿回來的時候, 容崢就沒想到能完整的掛在墻壁上,想必另外兩張畫的結局不會比這幅的結局更好。
一張薄薄的亞麻布從下面抽了出來。白樂水將被切開的布拼在一起,看清了上面的內容。
一小段用繁體字記載的筆記。
噩夢, 又是噩夢,最近總會夢到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站在小島上看著我, 最后變成骷髏向我撲來。噩夢越來越頻繁, 我好害怕。
母親說過,父親過世前每日都做著這樣的噩夢,這是司家的詛咒。為了躲避這個詛咒, 他賣掉了全部家產(chǎn),多數(shù)都散了出去, 只帶足夠生活的那部分, 換了姓氏和名字跑到這里生活。可是沒用, 他還是死了。
母親過世了, 聽說祖母也早早走了,被丟下的一方很難撐過十五年。所以和我一樣, 父親在不到十五歲時就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爺爺也是。詛咒什么時候開始的
我今年二十歲了,二十三歲結婚, 三十歲死亡。短暫的一生, 連戀情都被詛咒著。我要擺脫它, 諸事皆有因緣,詛咒一定有一個開始。尋因,可斷果。
我找到了老照片,祖上以前挺有錢的。看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三兄弟的相冊。因為詛咒,我和父親以及爺爺都是獨子,從來沒有出生過第二個孩子。源頭一定在這里。
尋到了老家的原址,沒想到我家以前還挺有錢的,是這里最大的布廠。現(xiàn)在不是了,什么都沒剩下。
三兄弟,長子脾氣最好,鎮(zhèn)子的老人回憶,小時候去店里買布,不小心把最貴的布弄臟了,司家大少爺只是笑笑,沒有追究。司家因為有大少爺,生意很好。
后來,生意差了。三少爺娶了錢莊的女兒。
南海的島嶼。
我遇到了我的先祖。
不,錯了,都錯了。
聊了很久,達成交易。它放過我,我上繳祭品。每隔一段時間送一批。筆記已經(jīng)不夠了,是時候開始寫日記了。祭品,要子孫代代奉獻上去。我會做好的。但是首先,我需要錢才能上繳那么多祭品。它給了我很大一筆錢。我決定用最方便的方式解決,占據(jù)海口和碼頭。
內容到此為止。
白樂水將內容從頭往后看了一遍,嘆氣“信息量太少了。如果能知道后面兩幅油畫里是什么內容就好了。”
“足夠了,后面的內容用猜就可以猜出來。”容崢回答。他已經(jīng)徹底將副本的故事背景搞清楚。看著那句三少爺娶了錢莊的女兒的記載,容崢冷笑一聲,敢這么設定的一定是1069
這小動作搞得,雖然只是故事設定,與他和白樂水毫無關系,但還是很不爽。
回去收拾它。
平行世界,開心擼新代碼的1069全部數(shù)據(jù)鏈一抖。
白樂水歪頭“莫德夫人和司先生是兄弟,應該沒有血緣關系,莫德夫人因為惡魔死而復活這里的它是指我”
容崢指著自己“我。”
“差不多可以收尾了,那我和你說說吧,關于我們的愛情故事。”容崢笑瞇瞇的說道,語氣中頗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白樂水“看來是個悲劇。”
容崢點頭。
這是一個關于求而不得的故事。
若說時代,距今有近兩百年吧,某個城鎮(zhèn)中一個司姓家族,因為一直沒有子嗣出生,不知道是聽信了和尚亦或者道士的話,認為領養(yǎng)一個男孩可以為母招弟。
抱來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養(yǎng)在了女人名下,起名司招。
四年后,女人如愿懷孕,生下了屬于自己的第一個兒子。
司招沒有被丟棄,而是被繼續(xù)撫養(yǎng)了下去,作為這個家的小功臣,他可以擁有和真正的嫡長子司南差不多的待遇。
又過了三年,女人再次害喜,肚子里又多了一個小生命。
女人很高興,剛好有洋人來到這個鎮(zhèn)子,帶著可以將人的影像留在紙上的神奇東西,女人開口提起拍攝留念,拍下了這個家庭的第一張照片。那一年,司招七歲,司南三歲,司北還在母親的腹中。
到底不是親生的,司招待遇再怎么不差,和司家兩位長輩關系仍舊是不遠不近,只是作為帶來兩個小弟弟的功臣,可以衣食無憂的活著。
兩個長輩對司招的態(tài)度也淡淡的,兩個弟弟卻不同,一個比一個粘司招。尤其是司南,事事都向大哥看齊。
司招知道自己并非親生,他不知養(yǎng)父母領養(yǎng)自己的真正意義,只當養(yǎng)父母心善,發(fā)誓好好學習,將來報答他們。司招非常優(yōu)秀,鑒于他給兩個弟弟帶來好的影響,父母并未阻止他們親近。
他們該阻止的,否則事情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三兄弟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變質的呢誰也不知道。
司招越來越在意司北,司南則越來越嫉妒大哥對幼弟的不同。
而作為三兄弟中最小的那個,司北總是笑嘻嘻的享受著大哥的貼心照顧,然后挑眉向自己的二哥挑釁。
幼稚的小孩子爭寵行為從八歲開始,持續(xù)到了十八歲。
時間流逝,一切好像都變了,又好像沒有。
直到某一日司招發(fā)現(xiàn)自己看到司北的笑臉時變得越來越緊張,司南聽母親提起司招是不是該娶妻而暴怒時,他們都意識到,某些東西不一樣了。
司招知道自己并非親生,正因如此,他清楚自己不該有這些念頭,養(yǎng)父母對他有恩,所以司招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像以前一樣,所有精力都放在替養(yǎng)父母管理布廠上,他對司家的錢沒有一絲覬覦,一切都是為了兩個弟弟在鋪路,希望自己離開這里,將生意交到弟弟手中時,能讓弟弟的路走的更順些,未來生活更優(yōu)渥些,這就是他可以對養(yǎng)父母的報恩了。
至于自己,去外地扎根,或者忘記不該有的感情去成家,一切都好。
司南做出了和司招不同又相似的選擇,他不知道自己的大哥與自己沒有血緣關系,認為這段感情是不該存在的罪惡,所以他包裹卷卷,和認識的洋人一起走了。離開了故土,甚至離開了自己的國家,狼狽的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