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熱鬧的論壇,作為事件中心人物的季嶼身邊反倒安靜許多。
他并沒有參加這場由他親手掀起的bo大狂歡,而是在家里——
艱辛地哄孩子。
小宇宙現(xiàn)在八個月大了,還不會說話,但已經(jīng)能聽懂一些了。
季嶼這周六要去醫(yī)生那里做洗標記前的一系列身體檢查,就想帶小宇宙也一塊兒過去檢查一下,看看他的病恢復(fù)得怎么樣。
也是他活該,不僅對小宇宙說了好幾遍“打針針”、“吃藥藥”,還拿手比了打針的姿勢,在小宇宙的胳膊上輕輕戳了兩下。
本來他只是想逗逗小宇宙,結(jié)果不但把小宇宙逗哭了,還嚇得他晚飯都不肯吃了,癟著嘴含著兩包淚,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可憐極了。
畢竟小宇宙每個月都要去醫(yī)院打疫苗之類,對季嶼的舉動怎么會看不明白
“我的錯我的錯,不難過了哦。”
季嶼抱著小宇宙從客廳走到臥室,從樓下走到樓上,又是輕輕地顛他,又是伸手拍背,然而小宇宙還是那副可憐兮兮的小模樣。
哄了半天沒哄好,季嶼決定認輸,這事兒他是解決不了了。
“陳姐——”
他仰起頭,發(fā)出了求救信號。
月嫂笑著從廚房里出來了:“叫你逗他,該!”
“我錯了。”
季嶼把小宇宙放到了月嫂懷里,小聲嗶嗶,“下次還敢。”
月嫂當(dāng)即笑出了聲。
經(jīng)過半個月的相處,她跟季嶼熟悉了很多,就難免親切起來,有時候還會開開玩笑,關(guān)系非常融洽。
季嶼毫無心理負擔(dān)地把小淚包轉(zhuǎn)手了。
等到手里一輕,逗弄小宇宙的心思就又冒了出來,可不等他開口,小宇宙就咧開了唇,眉眼彎彎地趴在月嫂肩上,啊啊啊地沖他笑。
一雙眼睛骨碌碌地轉(zhuǎn),看起來機靈極了,哪還有剛才的可憐樣
季嶼看樂了:“嗨呀,剛剛都裝的”
他笑起來,伸出手指點點小宇宙的鼻尖,“小騙子,跟誰學(xué)壞的,嗯還會裝可憐了”
小宇宙被逗得哈哈直笑,在月嫂懷里直蹦。
等小宇宙被抱去吃晚飯,季嶼也收了笑,開始計劃起之后要做的事。
這兩天有些用腦過度,精力也有點透支,他不想也不想做題,懶洋洋地窩在沙發(fā)里,一手拿筆記本,一手拿筆,在上面隨意地寫寫畫畫。
考試的事情搞定,之后任其發(fā)酵就行。
季嶼心里沒多少波瀾,甚至那些帖子也懶得看。
不管是學(xué)校還是社會都是一樣的現(xiàn)實,弱的時候到處是敵人,是壞人,可等你變強了,身邊又處處是好人,是友愛的人。
不過考一個試,就讓那么多人變了臉。
季嶼輕笑著搖了搖頭。
把后面的一系列安排做好,他打了謝雨星的電話,想約他周六一塊兒出門,沒想到接電話的不是謝雨星,而是一個低沉又磁性的成熟男人。
這個聲音他沒聽過,也沒聽謝雨星提起過這么個人。
季嶼愣了愣:“請問你是哪位”
“你找他有事”
季嶼敏感地動了動耳朵,發(fā)覺對方的呼吸有點喘。
他下意識地看了眼墻上的時間,晚上九點半,是個可正經(jīng)也可曖昧的時間。他想了想,道:“也沒什么,就是想約他明天一起出去玩。”
手機發(fā)出噗的一聲。
聲音不大,似乎是落在了什么柔軟的東西上,似乎是床或者沙發(fā)之類,接著一聲隱約的“你朋友”響起。
很快,電話被主人接起:“喂,季嶼”
謝雨星的聲音響亮活潑,清脆利落。
季嶼松了口氣,同時暗罵自己在腦補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明天我和小宇宙一塊去醫(yī)院做檢查,你要一起去嗎”
“這兩天家里正好有點事,我走不開。”
“啊,那要我?guī)兔帷?
“不用不用,我能應(yīng)付得來。”
季嶼點點頭:“那行,你忙你的事情吧,我一個人帶他就行。”
掛掉電話,季嶼看著手機上唯一存下的號碼,忽然覺得有些惆悵。
以前他朋友很多,每次晚自習(xí)下課一招呼就是一大群人,或是浩浩蕩蕩地去操場打球,或是去學(xué)校超市門口擼關(guān)東煮,放假更是不愁沒人陪,電玩城還是去哪旅游都是群里一句話的事,哪像現(xiàn)在——
就認識個謝雨星。
而且他跟謝雨星也不是特別熟,他們之間除了一塊上下學(xué)之外就沒有什么多的交集了。
甚至謝雨星說的話,真真假假他也摸不透。
季嶼曲腿窩在沙發(fā)里,目光看向窗外,獨自品嘗著寂寞的滋味,但很快他就不寂寞了,因為吃完晚飯的小宇宙過來陪他玩了。
季嶼又笑了起來,一把把小宇宙抱到了肩上,嘆了聲:“幸虧還有你。”
“ma”小宇宙摸了摸季嶼的臉,嘟起嘴吧唧了一口。
吧唧完又往后仰了些,一雙大眼睛亮亮地看著季嶼,看著看著忽然兩眼一彎,笑得可甜。
唇角不自覺地上揚,心里似乎被什么熱融融的東西填滿。
季嶼心想:啊,我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