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時明曾當(dāng)過倌倌爹爹秦堅幾年幕僚,陪其在南京布鎮(zhèn)司述過職,若非此次事態(tài)緊急,任道非也不敢把柳時明拉出來幫自己查案。畢竟,錦衣衛(wèi)行.事本就隱秘,若被圣上知曉有外人摻和進來,頭一個便要殺他和柳時明,他也是抱著嘗試的態(tài)度,想要韓暮通融下。
韓暮眸底微動,寒聲道:“副指揮使你可知自己說了甚么”
任道非心中揣揣,額上已然大汗淋漓。
下一瞬,柳時明淡聲道:“如今貪官污吏橫行,國庫空潰,圣上焦頭爛額之際,韓大人不想著怎么為圣上分憂,反而計較司內(nèi)規(guī)矩,是怕時明破了案,頂了韓大人的功勞嗎”
柳時明雖生與鄉(xiāng)野卻身世顯赫,是當(dāng)今皇室旁支,因祖上不知怎么得罪了當(dāng)朝圣上,全家被皇族除名改為柳氏,家族一輩輩落魄下來,到柳時明輩分上,柳家已和庶族無疑。
經(jīng)年不見,柳時明城府越發(fā)深了,竟先發(fā)制人刺他就范。韓暮眸底寒芒掠過,譏誚道:“我韓暮如何行.事無需旁人指摘,圣上那自有論斷。”語氣微頓,“只不過,既然你有膽子自薦查案,我便給你這個機會。”
他倒要看看柳時明此次入京到底在刷什么花樣。
一旁戰(zhàn)戰(zhàn)兢兢未說話的王湛忙叫住韓暮:“大人,大人不可啊,若被圣上知曉了,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話音未落,韓暮冷睨他一眼,王湛嚇得雙肩一抖,立馬閉住了嘴。再想不通大人明明可以自己偵破此案,為何要給自己招禍答應(yīng)柳時明。
同時,柳時明雙手朝前一拱,面無波瀾的道謝:“謝韓大人。”
之后,韓暮又委派了心腹錦衣衛(wèi)同柳時明,任道非一同去查案,因此事茲事體大,韓暮進宮回稟圣上案子進度后,便命王湛為自己備下幾匹快馬,稱待會兒去選馬。
猜大人要去南京督查案子,王湛不敢怠慢,忙去馬廄去選馬,他人尚未走近,就見柳時明和任道非正摸著一匹駿馬選著,兩人不知說了甚么,柳時明聲音淡淡的:“倌倌哪里我?guī)湍阌握f一二,至于能不能成,還在她自己。”
任道非眉峰驟然一松:“倌倌自小和你熱絡(luò),也最聽你的話,此事由你出面最好不過,至于到時候事不能成,我再想別的辦法。”
柳時明眸色一深,頷首應(yīng)下。
王湛是知曉兩人嘴里說的倌倌是何人,可不就是上次和大人私會的美人嗎莫非這美人不光是大人惦記,還被眼前的這兩男人惦記
王湛暗暗心驚,忙扭頭回去添油加醋的稟告給了韓暮。
正伏案處理公務(wù)的韓暮,眸色倏然一沉,捏軟毫的右手猛地朝下一劃,登時底下宣紙碎裂成兩半,碎紙染著赤色墨汁,凌.亂的觸目驚心。
王湛嚇得大氣不敢喘,過了好一會兒,韓暮擲下筆,寒聲道:“再換個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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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府。
昨夜倌倌做了一夜的夢,睡的并不安穩(wěn),等在醒來時才發(fā)現(xiàn)已日上三竿了,她捂著脹痛的腦袋,怎么也想不起來夢里經(jīng)歷了什么,只知道睡夢中,眼前浮現(xiàn)的是木三清雋的臉,時而是柳時明溫潤的眉眼,兩者輪流交替著變幻,最后,忽聞一聲低斥,夢中光影流離的景象倏然消失,取而代之是無底深淵。
她身子朝深淵底不住下墜,她驚惶大叫,徒勞的想要抓著什么時,掙動中身子似撞到了什么,疼痛襲來,她雙眼驀然一睜,醒了。
她不知自己為何會做這怪異的夢,抱膝坐在榻上好一會兒,后脊的冷汗才消散了些。
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青枝入內(nèi),急忙替她穿衣,邊道:“小姐,任家小姐托人給您捎信了,說讓您傍晚過去一趟。”
前幾日.她托任道萱幫她物色宅子的事應(yīng)當(dāng)是成了,眸底駭意尚未散去的倌倌,頭還有點懵,“什么時候的事”
青枝把她從被窩里拽出來,推到妝鏡前坐著,為她梳著頭:“就是剛剛,任家小姐人現(xiàn)在還在府外等著您回信呢。”
倌倌一瞬回神,忙要起身出門,就被青枝強拽著坐回來,她怒其不爭的道:“小姐,您這個樣子怎么去啊”
倌倌狐疑的看向妝鏡,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眼腫如核桃大,忙拿起脂粉涂上去,剛涂完一只眼,她手一頓擱下了脂粉。
青枝忙問道:“小姐怎么了”
倌倌似沒骨頭般趴在妝鏡前,滿臉痛色的道:“沒韓暮的允許,我出得了韓府嗎”
“倌倌想出府做甚么!”
與此同時,房門被人從外推開,倌倌嘴里的韓暮入內(nèi),面無波瀾的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