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是他故意將人攆走了,倌倌紅著臉,搜腸刮肚才尋個句應(yīng)景搭訕的話:“謝謝。”
“只這一句”韓暮眸底暗涌洶涌,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冷諷。她欠他的遠(yuǎn)不止這一句最無用的道謝。
難道是她搭訕方式不對倌倌握了握冰涼的指尖,斟酌措辭道:“韓大人是表哥是上峰,若你不棄,倌倌也叫您一聲哥哥可好”
見他沒反駁,倌倌繼續(xù)道:“方才哥哥出手......額,救倌倌出尷尬困境,倌倌感激不盡。”
“哦”韓暮正黑沉著的臉更黑了,他似笑了聲,看著溫和無害極了:“我爹膝下只有一女五子,我活這么大,倒不知道什么時候我死去的老爹背著我,又給我生個妹妹。”
“......“倌倌。
韓暮在韓家齒序老幺,家中有一姐。四個哥哥。族中兄弟各個驚才絕艷,并在朝中擔(dān)任要職,因此韓家名望極廣,只可惜,前幾年安博侯被人以買賣官位誣陷入獄,余下的韓家人被抄家罷爵,人死的死,傷的傷,到最后若不是韓暮以一己之力深入奸臣家中搜集誣陷安博侯的證據(jù),救下韓家全族。恐怕韓家早已在齊榮國消失。
以此可見,當(dāng)年十五歲的韓暮,尚有不同常人的膽識氣魄,幾年后的他,心思謀略更深不見底。
畢竟是她有求于人,倌倌默了默,只當(dāng)聽不出他語中譏諷,換種說法:“我聽表哥常說韓大人性情溫和,對屬下寬仁以待,獲得朝中上下贊譽(yù)一片,倌倌心之敬佩,早想一睹韓大人過人的風(fēng)采,今日倌倌有幸一見,果然人如其名,名不虛傳。”
她似將方才陌生男人口口聲聲罵他“狗男人”的話忘個干凈。
“是嗎”韓暮聳拉著眼皮,看著眼前的少女。
她面上彌著薄紅,垂眸勾起蘭花指輕撫了下耳邊碎發(fā),輕抿櫻.唇,未開口已露三分嬌嗔的模樣,似晨露里怒放菡萏,鮮嫩的令人想要采摘品嘗。
他下意識摸向腰間繡春刀,卻生生止了動作,將沾染她唇角熱度的指尖背在身后,嗤笑:“嘴皮子還挺甜。”
倌倌抿唇微笑,立即道:“謝韓大人夸獎。”
乖巧的似學(xué)堂里得夫子夸獎的學(xué)生。
韓暮譏誚的盯她一眼,再無二話,掉頭大步離去。
倌倌心中一慌,追出兩步,卻見正走著的韓暮朝后倒退一步,一把將她推到假山后面。
“奴婢,奴婢親眼看見表小姐朝這走的。”
接著,先前譏諷倌倌的丫鬟領(lǐng)著一幫子錦衣衛(wèi)朝這邊過來,為首的任道非眉峰緊擰,邊走邊問:“你確信表小姐是來這了”
丫鬟回道:“是。”
若被眾人看到她和韓暮躲在假山后,哪怕她有十張嘴也自證不了清白。倌倌輕蹙娥眉,求助的看著韓暮。
韓暮面無波瀾,毫無所動。他腰間的繡春刀發(fā)著森森寒光,刺目的厲害。
被人詬病就被人詬病吧,沒什么大不了,本來就是她要接近韓暮的。只不過到底身為女兒家的矜持令她放不開罷了。倌倌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抬腳就要從假山后走出去,手腕卻被韓暮忽然攥.住。
她微微一怔,抬頭看向韓暮。
“倌倌,這是最后一次。”
韓暮緊盯著她,寒聲丟下這句后,大步流星的朝人群走去。
“韓大人,您怎么在這”
有機(jī)警的錦衣衛(wèi)立馬瞧見了韓暮,笑著上前打趣。
已恢復(fù)以往冷然神色韓暮調(diào)侃道:“天天往女人堆里鉆的人,不去看歌舞盡興,反倒想起我來了”
一陣哄堂大笑,那錦衣衛(wèi)漲紅著臉辯解:“這不是任大人說她表妹不見了嗎您也知道這段時日京中不太平,兄弟們便不放心跟著出來找一找。”
“哦,是嗎”韓暮挑眉看向任道非,語氣冷若冰渣子。
對倌倌宣誓所有權(quán)的任道非,臉上含笑,眸底卻毫無笑意:“我這表妹膽子比兔子還小,我就怕有人趁我不在的時候欺負(fù)她,放心不下。”他不認(rèn)為韓暮會無緣故的出現(xiàn)在這里,尤其是在倌倌也不見的情況下。
韓暮微瞇著眼,眸底有暗芒閃動,手扣著繡春刀敲了敲,整個人似伺機(jī)而動的野獸。
先頭那錦衣衛(wèi)起哄:“表妹表妹,表著表著就成了情妹妹,任大人您說是不是啊”
他話音方落,周圍忽然變得鴉雀無聲,諾大的庭院靜的只余風(fēng)卷殘雪拍地的噗噗聲響。
他忙捂著嘴,低垂著頭再不敢言,再不知怎么觸怒了韓暮。
須臾,韓暮收回目光,冷睨眾人一眼,大步走到前頭,“昨日河邊的無頭公案還沒破,現(xiàn)在都回衙里干活!”
待眾人走后,秦倌倌從假山后出來,盯著眾人消失的方向出神,腦中不斷盤旋著韓暮臨走時扔下的話。
莫非...... 韓暮認(rèn)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