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把我?guī)淼谋毯>К摤旇幩腿ソo舅舅,白玉觀音送去給舅母,青峰劍贈給表哥.......”
秦府里所有值錢的玩意都被任氏一股腦塞給了倌倌,令她打點任家關系之用。
“小姐,任家巴不得想趕緊和您撇清關系,您不但不惱,還上趕著去送東西,這不是熱臉貼冷屁.股嗎”
榻上只有一床半舊的被褥,勉強能御寒,青枝幫躺在榻上的倌倌掖了掖被角,沒好氣的打斷她的話。
“照我的話去做。”倌倌朝榻內(nèi)側(cè)挪了挪,打著哈欠對她道:“過來睡。”
青枝焦急道:“小姐,您怎么一點也不著急”
萬一她們被任家趕出去,不但救不了秦老爺,還有可能會露宿借口。
秦倌倌反問:“著急有用嗎”
青枝轉(zhuǎn)而訕訕:“是沒什么用,可最起碼能多想想對策。”
提到這個,倌倌按了按還有餓意的肚腹,面色沉痛道:“是該好好想想,怎么讓表哥再送點飯過來。”
青枝:“.......”
.......
還不知道自己被倌倌當送飯的使喚的任道非,前腳剛?cè)胛葑樱竽_就被劉氏叫去問話了。
出遠門的任老爺還沒回府,府中一眾女眷坐在燒著地龍的主屋,吃著糕點瓜子,七嘴八舌的商討著府中二小姐任道萱過幾日及笄宴的事。
“這京中的公子哥都被二妹妹挑一遍了,還沒選出來人”任道非撩.開簾子,坐到母親劉氏對面,笑著插話道。
劉氏身穿鏤金絲鈕牡丹花紋蜀錦袍,眉眼含笑,三十多歲的年紀,卻絲毫不顯老,看著還如二八少女般明艷動人。
見到任道非,正笑著的臉立馬冷下來,“人見過了”
這自然說的是秦倌倌,任道非皺眉“嗯”了一聲,再無二話。
劉氏揮手,令全屋子的女眷都退出去,只剩兩人的時候,這才冷嗤道:“那丫頭還是賴著不肯走”
任道非答非所問:“姑父的案子,也并非毫無回旋的余地。”
劉氏不耐煩的擺手:“你姑父攬了皇家的活卻出了紕漏,本該處死的,是皇帝念著他昔日曾救駕的恩情,才赦免他一家老小的罪,如若不然,別說是你姑父家,恐怕就連咱們?nèi)胃惨苣愎酶笭窟B,闔府上下丟官罷爵身首異處了,眼下誰管這事,就是攬禍上身。”
說起來,自從前年圣上親自下旨建造宜州橋時,姑父秦堅就連遭貶謫,先是由布政司右參政降到知州,接著,他負責修建的橋梁坍塌,被人誣告貪污受賄并人贓俱獲,被錦衣衛(wèi)投了獄,明年秋后就要問斬,就算他真有冤情要申,也無人敢質(zhì)疑皇帝的判決,替他翻案。
任道非色令智昏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道:“兒子知道了。”
這個兒子做事向來令她放心,劉氏心中大定,又笑起來接上方才的話頭:“家里給你二妹妹挑了不少適婚的男子,可她沒一個看對眼的,京城里恐怕就剩錦衣衛(wèi)的人沒相看了,到及笄那日,你把人領來吃酒,我叫你二妹躲在簾子后,好好相看相看。”
任道非心不在焉的應下了。
臨出房門時,他腳步一頓,忽然回頭問:“那倌倌如何安置”
想到那冰肌如雪的美人,到底是不甘心到嘴的鴨子就這么飛了。
劉氏說了好一會兒話,已有疲意隨口道:“先晾她幾日再說。”
實則劉氏心里也有計較,若她此時攆走秦倌倌,定會被旁人非議她不念血脈親情,落人笑柄。
若真要攆那丫頭走,她有的是辦法......
劉氏轉(zhuǎn)頭朝身側(cè)李嬤嬤道:“吩咐下去,最近府里銀兩緊張,每個院子新做的被褥減一半。”
李嬤嬤自是知道劉氏怎么想的:那院子沒吃沒喝沒驅(qū)寒的被褥,那丫頭哪怕舔著臉硬留下也撐不了幾日,就會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