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又看了一眼宋燕呢,那個一見他就害羞的小姑娘,好像變了一個人……
裘衣輕的眼神冷颼颼掃過來,顧朝收回眼上前去命人將宋明抬回他們院,又命人去請?zhí)t(yī)來給他看。
“尸體也抬走,難聞的很。”裘衣輕不舒服的輕咳了兩聲,又對止水說:“讓外面的人進來吧。”
止水點了點頭,在哭哭啼啼往屋外去的宋明一家當眾對外面一同來的兩排隨從招了招手,“把回門禮拿進屋來吧。”
那兩排人便在抬著宋明出門的宋家人中進來,各個手里或捧或抬著大大小小的禮物,足足有二十來樣。
宋燕錦低著頭攥著手指不想看,只聽著裘衣輕在屋中笑的極其溫柔說:“我病著一直在昏睡,誤了早上送夫人回門的時辰,還請嫂子見諒,我不懂回門該是什么禮數(shù),便挑了些金銀首飾、補品錦緞送了來,嫂子看著什么合心意便留下,不合心意便隨便賞給下人。”
宋燕錦心中驚懼交加,這怎么會是傳聞里暴戾殘忍,又瘋又病,貌如惡鬼的殘廢裘衣輕……他除了雙腿殘廢之外,樣貌比顧國舅還要出眾,他那么溫柔正常的同人說話,哪里像個瘋子!可他說起殺人來又確實讓人心驚的平靜……
“等一下。”九陰開了口,扶著輪椅站了起來。
春桃忙過去扶她。
“宋燕錦。”她連名帶姓叫住了宋燕錦,扶著春桃款步走到宋燕錦身側(cè)。
宋燕錦哭的雙目紅腫臉色慘白如紙,看著她恨極了,她忽然伸手一把拽走了宋燕錦發(fā)髻上的南珠步搖,扯的宋燕錦頭皮一疼,烏發(fā)散了一縷,又驚又怒。
“你怎么還好意思戴著我嫂子的步搖呢”九陰細白的手指撥弄著珠子,眼皮一掀對她道:“這步搖被你戴過我都嫌臟。”她抬手將步搖丟進了院中的蓮花缸中,輕聲與她說:“從今以后和你那草包兄長夾著尾巴做人,我還能饒你們一命,再敢將心思動到我嫂子身上,我將你們一塊宰了。”
宋燕錦的眼淚生生咬在眼眶里,恨不能將手指攥斷,又恨卻又不敢說一個字,宋燕呢這個賤人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蛇蝎毒婦,剛剛還在叫人作嘔的演戲裝柔弱,這會兒原形畢露,若不是仗著嗣王爺,宋燕呢早該被她父親亂棍打死了!
她卻只能咬緊牙關(guān)向宋燕呢低頭,扶著嬤嬤逃似得離開了院子,一出院子就腿軟的哭倒在嬤嬤懷里。
嬤嬤也哭著,摟著她快步走的小聲說:“三小姐別哭,別哭,別被嗣王妃聽到了又來找您麻煩……”
“什么嗣王妃!”宋燕錦咬牙切齒哭道:“若非我讓給她,她連做嗣王爺玩物的資格也沒有!玩物就是玩物,今日嗣王爺一時新鮮替她撐腰,她以為嗣王爺真把她當王妃嗎若是真看重她就不會連輛馬車也不給的讓她回門來!說是因病誤了時辰,你信嗎”
“小聲些吧我的姐兒。”嬤嬤忙低聲安慰她說:“三小姐說的是,咱們且忍一忍,等嗣王爺新鮮勁兒過了,膩煩了她,還怕沒有替夫人報仇的機會嗎”
宋燕錦閉著眼睛在嬤嬤懷里低聲哭起來。
他們一走,溫玉就忙吩咐下人將院子里的狼藉收拾了,又命人去沏茶招待裘衣輕。
裘衣輕靠在輪椅里臉色不是太好的悶咳了一陣子,擺手說:“不喝。”
溫玉第一次見嗣王爺,又是在這種狀況下,心里感激他能來替燕呢撐腰解決這些事,卻又怕他怕的厲害,不知該如何招待他,“那我這就命小廚房做飯,嗣王爺可有什么忌口或是喜歡吃的今日、今日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感謝王爺。”
裘衣輕咳的臉色愈發(fā)不好,抬眼瞧住了九陰冷笑了一下,“你不必感謝我,我的愛妃知道如何感謝我才是。”
說實話,不是太知道。
九陰也瞧著他,雖然不太清楚他到底是為什么今日這般給配合她做戲,但想來想去,他們唯一的接觸就是昨夜一塊睡了一覺,八成是因為這個。
她便側(cè)頭對溫玉笑了笑說:“嫂子不用忙了,我看王爺也累了,我這就隨王爺回府去休息。”
果然,裘衣輕還算滿意的揮手讓止水推他出去。
溫玉還想留她,卻是知道不能留,只好將她送出府門,送上了馬車。
宋府門外不知何時聚了好些人,偷偷摸摸的在墻根兒看,一見他們出來便竊竊私語的開:“出來了出來了!快看那個就是嗣王爺!他居然真的親自來接新夫人了!”
裘衣輕厭煩的先一步被止水抱上了馬車,懶得聽那些議論,從小到大他聽多了,什么廢人,什么惡鬼,什么瘋子。
九陰告別溫玉又囑咐了寧嬤嬤兩句,上了馬車。
剛上馬車就聽見裘衣輕煩躁的“嘖”了一聲,止水忙小聲問:“爺,可要將那些嚼舌根的人打一頓趕走”
“別啊。”九陰非常自然的挨著裘衣輕坐下,笑瞇瞇的與他道:“讓他們傳揚傳揚裘嗣王貌若春月,又寵妻如命,親自來接夫人回府,如膠似漆。”
裘衣輕被惡心到一般抬眼看她,冷笑一聲忽然伸手抓住她的后頸將她推到自己眼前來,他的手指好冰好修長,攥著她的脖子到了喉嚨口,仿佛一用力就能將她的脖子捏斷,“宋燕呢,誰給你的膽子讓你覺得我會來替你收拾爛攤子你就不怕把你的小命給作沒了”
九陰瞧著他眨了眨眼,放在他身旁的手抬起來落在了他的大腿上,撩開袍子就摸了進去,感覺到他輕輕一顫,“你給我的膽子呀。”嘴上這么兇,身體卻是很誠實嘛,都起雞皮疙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