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素, 醒醒吧,你是打不過我的。
這一句話如同當頭一棒, 狠狠地打在了董素的頭上。
她只感覺到腳下踉蹌了兩步,朝后退了兩步。
隨后她抬起了頭, 驚懼地看著梅疏。
她以為周圍的人都會聽見她對自己說了一些什么, 可是當她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 卻發(fā)現其他的人都若無其事地看著她們 準確地來說是在看著梅疏 嘴角帶著舉止泰然的微笑。
“怎么會”她立即低著頭, 喃喃自語, “怎么會這樣”
這并不是她想象好的計劃。
在她的想象中,她應該博得滿堂喝彩, 所有人都看好她,而她則是會取代梅疏,成為新一代的巴黎芭蕾舞劇院青年團的首席。
可是沒有。
她想象中的一切還是沒有發(fā)現。
因為眼前的這個少女, 她的全盤計劃全被打亂。
董素向來不是一個堅強的人。
如果說她是一個囂張的人,她好像也不算,她這一輩子唯一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便是搶了姐姐的未婚夫,其他傷天害理的事情一律也沒有做過。可是如果說她是一個平和的人,那好像也不怎么公平,畢竟她無時無刻不想著在取代超越梅疏。
她是一個極其矛盾的人。
董素渾身冷汗,看著梅疏又朝自己露出了一個清淺的微笑,仿佛剛才姐妹兩個之間的暗濤洶涌都只是她的一個錯覺。
那個少女對著她點了點頭:“失陪了。”
然后她便看著她走下了臺階,披上了大衣,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
“下一個。”
董素聽見主考官這么說到。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渾渾噩噩地回到了臺后,只是在她收拾自己的東西的時候, 她忽然一下哭了出來。
溫熱的眼淚一滴滴地落在了她的手臂上,她只能狼狽地抬起胳膊,胡亂地擦拭著。周圍的女孩都在看著她,目光同情卻又冷漠。
這種現狀他們看得太多了,已經麻木了。
董素不會是第一個即將被拒絕的人,也絕對不會是最后一個。
她只不過是依舊是那蕓蕓眾生中普通的一個。
當她背著背包走出來的時候,她碰到了董母。
她的母親一看到她出來了,立馬圍了上來,噓寒問暖:“素素,沒有事吧眼睛怎么紅了,是不是哭了”
她搖了搖頭,一句話都沒有說。
董母一看便著急了:“是不是你姐姐和你說什么了”
董素依舊搖了搖頭,一言不發(fā)。
她只希望董母可以不要再說話了。
她的母親卻絲毫沒有放棄這個話題:“你說你姐姐和你爭什么呢她已經是首席了,何必還要來搶你的風頭呢”
董素看著眼前的董母,最后還是開了口:“媽媽,不要再說了,可以嗎”
董母看著面前臉色蒼白的小女兒,最終還是訕訕地閉上了嘴。
董素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問到:“媽媽,你知道嚴寒哥哥在哪里嗎”
董母搖了搖頭,左右看了一下,最終發(fā)現嚴寒站在一個角落當中。
董素幾步走了過去,急切地想要開口,可是當她剛剛張開嘴的那一刻,她發(fā)現了站在嚴寒對面的那個人。
梅疏。
那一刻,董素的心仿佛被泡入了冰水,凍得她打了一個寒顫。
好冷。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樣的心理,這一次董素沒有選擇去打擾拆開他們兩個,反而是拽著董母躲到了墻后,悄悄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
她聽見梅疏的聲音率先開了口,一如既往得平淡:“嚴寒,你叫我來想干什么”
然后嚴寒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帶著一絲董素從未聽過的懇求:“梅疏,你聽我說 ”
“沒有什么好說的,”梅疏看著嚴寒俊秀的眉眼,面無表情,“嚴寒,你應該知道,我們兩個之間,已經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該說的當時都已經說完了,恩斷義絕。
既然這是你當初的選擇,那么還請你現在不要后悔。
“你說我們之間沒有什么話好說的,可是你還是來了,不是嗎”嚴寒看著她,眉眼帶著一絲她以前從未見過的溫柔。
梅疏幾乎要被氣得笑了出來:“那是因為你用宋觀山的名義將我叫了出來。”
她這一刻不確定,嚴寒的大腦是不是足夠強大得到可以讓他一個人自說自話,自編自導。
嚴寒沉默了片刻,終于還是開了口:“梅疏,你說我們還能回到以前嗎”
梅疏偏了偏頭,有些不解:“以前你說的是當初我在病床上你和我說我們沒有關系了,還是當我看見你在親董素的時候”
嚴寒聽見這一句話,眼睛一亮,口氣急切:“你還是在意的,是嗎”
“在意什么”梅疏已經開始有一些不耐了。
“你還是在意我當初犯下的錯誤,不然你不會現在還提起來,耿耿于懷。”
董素聽見話,只覺得心中一涼。
在嚴寒的口中,她已經成為了他當初犯的一個錯誤了嗎
難道這就是他對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的衡量
一個錯誤
不知道為什么,此時的董素只覺得很疲憊,連看一眼嚴寒的力氣都沒有了。
梅疏覺得自己想要翻一個白眼,卻還是克制住了這個:“嚴寒,麻煩你理解一下,這不是耿耿于懷,這是惡心。”
“梅疏”嚴寒垂下了頭,低低喊了一聲,“如果我說我后悔了,你還會回來嗎”
她覺得嚴寒有一些不可理喻。
他這是腦子出了問題嗎
是誰給了他這么大的信心,認為在他做了那么令人不齒的事情之后,她還能重新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