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汀低下頭,眸光燦燦梨窩淺淺的笑開來。
一行四人加貓浩浩蕩蕩回宋家,飯后陸珣阿彪真給貓撐腰,領(lǐng)著它去隔壁街討公道。
貓斗志昂揚(yáng)地去,狐假虎威地回。沒人知道兩個大老爺們使什么招數(shù),總之貓重新獲得朝柳巷動物之王的稱號,高高興興洗了個澡,香噴噴跳上小姑娘床鋪打滾兒,呼呼大睡。
陸珣自然而然在宋家住下,只是
晚飯桌上被阿彪隔開不說,房間還被暗戳戳安排在走廊盡頭,離阿汀超遠(yuǎn)。
老丈母娘以不打擾期末考試為名,用盡所有辦法分隔開兩人,不留絲毫親密空間。三兩天下來,阿汀復(fù)習(xí)得當(dāng)身心松弛,只剩下明天最后的考試。
陸珣就比較慘,身心壓抑游走在崩壞的邊緣。
晚八點(diǎn),洗漱完畢的阿汀背誦著知識點(diǎn),準(zhǔn)備回房間睡覺。
然而就在路過衛(wèi)生間的時候,被抓。
陸珣才洗完澡,不大的地方熱氣騰騰,淺淡的白霧讓近在咫尺的人不真實(shí)起來,像夢。
當(dāng)然他赤‖裸的胸膛還是很真實(shí)的。
頭發(fā)身體的,喉結(jié)滑動,脖頸脈絡(luò)起伏至肩,水珠劃過鎖骨。
冷白色的皮膚格外晃眼,筋肉分明,兩條腹外斜肌繼續(xù)往下延伸
不行不能看了
仿佛被驟然丟進(jìn)水里的泡騰片,阿汀臉紅個徹底。眼珠子往下不對往上不對,似乎放在那里都不對,只能枉然大睜著四處游移,好像遍地沼澤無處落腳的小雀。
“你怎么不穿衣服”
她推推他,他連著熾熱的氣息過來,指了指掛在旁邊架子上衣服,慢悠悠說“你走太快了,來不及穿。”
這大約是烏龜阿汀生平頭回被夸動作快。
她唔了聲“那你現(xiàn)在穿,我不看你。”
“不都看完了么”
“不看白不看,再看兩眼”
低磁清晰的聲音,磨砂紙的質(zhì)感還摻點(diǎn)玩笑。
阿汀閉著的眼皮睫毛輕輕顫了顫,繼而伸出兩只正義的手阻擋視線。
窸窸窣窣動靜會兒,她問“好了沒”
“好了。”
陸珣套了件純黑色打底的針織衫,很能彰顯線條。更糟糕的是,左邊衣擺沒拉下去,恣意地團(tuán)在腰際打卷兒,外露一截緊實(shí)的腰腹。
阿汀看了看,又看了看。
忍不住伸手將它拉下來,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全部擋好,仰起頭來有板有眼地教訓(xùn)說“衣服要穿好。”
非常嚴(yán)格。
一秒兩秒,三秒不得回應(yīng),她鄭重追加“衣服穿好才能出去,記住沒有”
陸珣憋不住了,垂眸失笑。
他笑起來弧度不大,眉目落下的瞬間染上溫柔。
昏黃的燈掛在頭頂,他微彎腰,一小片陰影籠下來。阿汀一眨不眨望著,依稀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在他眼里,猶如被裝進(jìn)櫥窗的洋娃娃。關(guān)起來,藏起來,長久的獨(dú)占。
笑意漸漸泯滅,他的注視深而靜。
很輕的鼻息貼近、交織,吻并沒有落在唇角,而是沿著耳側(cè)滑下去。
一串輕軟潮濕的觸感攻陷頸窩,阿汀下意識仰長脖線,側(cè)頭在鏡子里看到一個全然陌生的自己。耳垂在繚繞的白霧中的紅得能滴血,脖子領(lǐng)口又白得耀眼。
眼里水霧盈盈,蕩漾著無歸宿的迷亂,有那么點(diǎn)。
粗糲感清晰的手掌撩開衣服,在細(xì)膩的肌膚上攀爬,小指碰了碰軟肉。
又碰了碰,掌心極具侵略性地逐步覆蓋。
就像心臟被拿捏住似的感覺,壓抑不住地輕顫,酥麻感鋪天蓋地,在皮膚之下、骨血之中沒命地蔓延。煙花在腦海里砰然爆炸,腳趾根根蜷縮,她細(xì)小叮嚀著,喊聲陸珣。
“怎么”
“站不住”
軟綿綿的聲音,讓人筋骨酥軟。
“這就沒力氣了”
他從咽喉溢出兩聲悶悶的笑聲,手掌握住腰,撐著她。
指甲蓋刮擦過去,他啃咬鎖骨,她渾身都在抖,直往他懷里躲。
“你有胡茬。”
她模模糊糊地說“太扎了。”
“事還挺多嗯”
低沉語氣里滿是戲謔,但指骨分明的手十分克制地抽出來,同樣嚴(yán)格地拉好衣擺。
他撩起眼皮,慢慢悠悠地靠近,近得不能再近。
然后低下頭,貓貓狗狗小動物似的不住舔舐唇角。那股侵略勁兒淡了,濕熱的舌尖掃過牙根,只剩下靜默而繾綣的交纏。她的手能感覺到,他的心起搏得很懶。
咚,咚,咚的。
“阿汀”門外冷不防響起叫聲。
小姑娘驚惶地巴眨巴眨眼睛,差點(diǎn)咬他。
“我得走了。”她用氣音說。
指尖勾過碎發(fā)耳捎,陸珣也氣音“待會兒我找你。”
“我明天早上要考試的”
“知道。”
林雪春的喊聲越來越近,他開門放她出去。
“阿汀,還不睡明天考不考了”這回近在背后。
“睡啦。”
阿汀應(yīng)聲,揣著胡亂蹦跶的小心臟,腳步連成串地溜進(jìn)房間里。旋即靠在冰涼門板上,慢慢下滑,手軟腳軟渾身發(fā)軟,完全沒有力氣了。
就這樣坐好久,低頭拉衣角,又拍拍臉。
搖晃腦袋想把陸珣丟出去,把課本知識點(diǎn)給塞回來。
“喵”
貓癱在床上,腦袋朝下瞅她。
“睡覺。”
阿汀自言自語地嘀咕,默默裹緊小被子,往左往右滾了兩下。
貓看著來勁兒,麻溜床頭滾到床尾,啪嘰落地。
“喵喵喵喵喵。”
它哼哼著,跳上桌,朝著窗口狂叫,這是月黑風(fēng)高老大要出門巡邏的意思。
“別去隔壁街打架啊。”
阿汀開窗放它出去,沒兩下便跑沒了影子。
又過十多分鐘,整個屋子靜下來,獨(dú)獨(dú)她房間外有輕微的響動。
“陸珣”
她貓手貓腳爬下床,想說明早六點(diǎn)半得起床,必須早睡。
沒想到拉開門,只見一團(tuán)花花綠綠的床墊被子悶聲落地,陸先生站在邊上,用腳指頭東拉西扯鋪成一個寒磣地鋪。
“你要在這里睡”
“對。”
他坦蕩蕩地承認(rèn),瞥了眼隔壁宋家夫妻倆的房間。
阿汀立刻心領(lǐng)神會,這人不滿遙遠(yuǎn)的房間距離,在搞另類抗議啊。
原來所謂的找是這個意思。
“不會冷嗎”
她蹲下來摸摸床墊的厚度。
“冷不死。”
陸珣說著躺下去,有些撩人地問“躺會兒”
擁有唐僧定力的阿汀搖頭拒絕“我得睡覺了,要早起的。”
“那再親下。”
他懶洋洋趴在枕頭上,歪頭露出半個側(cè)臉,下頜線收得漂亮。
她乖乖傾身親兩下,說個晚安便鉆回房間里。
蓋上被子關(guān)上燈,心頭莫名跳跳地,眼神定在漆黑的門邊挪不開。
生冷的月光照亮一方窗戶,小姑娘猶豫片刻,起身拖著被子床鋪到地上,到門邊。再安安靜靜掀開被子鉆進(jìn)去,側(cè)躺面對著門,又悄然說了聲晚安,這才慢慢睡過去。
要說后話的話,大約是次日清晨,打著哈欠打開房門的林雪春猛然瞧見自家走廊上臥著一團(tuán)皺巴巴的被子。誤以為什么詭異生物出沒,她嚇得魂飛魄散,張大嘴巴、尖叫、破口大罵,所有動作一氣呵成順暢無比。
陸女婿被揪著耳朵教訓(xùn)大半個早上,如愿以償?shù)負(fù)Q了房間。
走廊盡頭倒數(shù)第二的房間。
做女婿的意圖再接再厲,做丈母娘的不甘示弱,弄了張大白紙往兒子桌上一放,叉腰命令“給我寫個陸珣不準(zhǔn)躺在走廊上,然后貼在你妹房間門口去”
宋敬冬睡眼惺忪,犯困地閉著眼說“指名道姓會不會太直接了鄰居竄門看到不是很尷尬嗎”
對喔,年底送禮來去的鄰居好多的。
老媽子苦惱又郁悶“那怎么辦”
宋敬冬仍然睜不開眼睛,半夢半醒地回答“沒事,我寫個含蓄版本,等我醒了”
“行,別忘了啊”
林雪春推門出去。
于是當(dāng)天下午,陸先生經(jīng)過長長走廊,只見上頭貼著大大的紙張。
白紙黑字寫著禁止所有生物在走廊上睡覺。
偏心老父親補(bǔ)了個我們家的貓除外。
秉著公正合理原則,宋敬冬再補(bǔ)充狗除外。
陸珣嘖。
當(dāng)晚照舊熟門熟路搬來被子床墊,反正這輩子跟狗過不去。
習(xí)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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