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邊邊招招手,讓她過來,和他一起觀察細(xì)菌在顯微鏡下的形態(tài)。
邊邊看顯微鏡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好冰涼簡直像是從冰箱里取出來的凍肉。
她沒有觀察細(xì)菌,反倒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學(xué)長,你是不是病了,你的手”
陸衍將手挪到身體兩側(cè),笑了笑“沒事,我體溫低。”
“還是去校醫(yī)院看看吧。”
“嗯,有時間我會去。”
晚上閑聊的時候,邊邊對室友講了今天在實(shí)驗(yàn)室發(fā)生的怪事。
“陸衍學(xué)長皮膚的溫度好低,冰涼冰涼的,嚇了我一跳,不知道還以為是在摸尸體呢。”
她經(jīng)常現(xiàn)在經(jīng)常摸尸體,陸衍身上的溫度,跟剛從冷凍館里提出來的尸體的溫度,不相上下。
“哇,你居然碰到陸衍學(xué)長了”
睡在邊邊對面鋪位的女孩趙棠棠難以置信地說“聽說這位學(xué)長有潔癖,平時跟人總保持距離,男生都沒有接觸過他呢,除了尸體以外,你應(yīng)該是我們學(xué)校唯一和陸衍學(xué)長有過肌膚接觸的人了吧”
趙棠棠說著興奮地跑過來摩挲邊邊的手,要和男神學(xué)長間接接觸。
對面的許崎吸吸鼻子,嫌棄地說“難怪一進(jìn)屋就是一股子惡心的死人味兒,原來你碰了他。”
邊邊知道,許崎一直都不喜歡陸衍,不,不是不喜歡陸衍,而是極度討厭,總說他身上有死人味。
每次邊邊和陸衍碰見,說了幾句話,或者一塊兒去食堂吃了飯,回寢室許崎總會問一句“你又見那個活死人了”
“你能不能和那個活死人保持距離啊”
“我都要被熏吐了每天聞尸體還不夠,還要聞他的死人味兒”
“尸體好歹被冷藏了這么久,味道沒那么重,那家伙身上的腐臭味啊臥槽,簡直能熏死一條狗啊”
抱怨之后,許崎就推著邊邊去公共衛(wèi)生間洗澡,一定要洗得干干凈凈接受“檢閱”了才能進(jìn)寢室。
邊邊對此相當(dāng)之費(fèi)解,不止邊邊,全寢室都對許崎的迷之嗅覺感到費(fèi)解。
陸衍那么帥的男神學(xué)長,她居然說他身上有死人味兒這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啊
這還罷了,許崎的怪異之處遠(yuǎn)遠(yuǎn)不止于此,她那鼻子就像是狗鼻子似的,整天在她們身上嗅來嗅去,誰下午去吃了麻辣燙、誰晚上去泡吧蹦迪、誰最近來大姨媽了她全能聞出來
許崎性子開朗直爽,有什么說什么,對陸衍的極度厭惡是明明白白掛在臉上,她也不止一次地警告邊邊,一定要少和陸衍接觸。
寢室的姑娘都不能理解許崎對陸衍的討厭,也問過她原因,而她的回答好像總是在開玩笑
“他不是人。”
寢室里,許崎貼著一張保濕黑面膜,一本正經(jīng)地對其他三個姑娘說“他來自地獄,是撒旦的仆人,身上散發(fā)著腐朽的死亡氣息,跟他多接觸,身上帶了腐朽的死人氣,會倒霉。”
三個女孩聽得一愣一愣的,嚴(yán)重懷疑許崎是被醫(yī)學(xué)院耽擱的文學(xué)家,還有點(diǎn)當(dāng)神棍的天賦。
反正她們從沒聞到陸衍身上有任何味道,他就是那種看起來干干凈凈的男孩子,除了皮膚蒼白和體溫低這一點(diǎn)像死人外,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觀察,他都是當(dāng)之無愧的男神。
英俊的長相,富足的家族企業(yè),出手闊綽,打扮有品。
對此,許崎總是鄙夷地冷哼
“呵,女人。”
沒錯,偏偏大部分女人就喜歡陸衍學(xué)長這樣的精致boy,他手上隨便一塊腕表都是六位數(shù)起,無論腳上锃亮的黑皮鞋,還是身上合體的訂制款衣服,品味價格都不會低。
許崎非常看不起陸衍,總說他裝逼。
“不,不是他,是他們家族都愛裝逼,真是天生的劣根性,活太久,閑著無聊沒事做,就喜歡搞這些形式主義。”
趙棠棠平日里就喜歡搜集八卦,說到陸衍的家族,她自然比誰都了解“聽說陸衍家是做珠寶古玩生意的,就四六街古玩市場,聽說一半店面都是他們家開的,有錢得不得了呢”
許崎說“雖然他們家族的人都挺浮夸,但不得不說,還是有點(diǎn)眼界見識。”
“許崎,你對陸衍和他的家族的生意為什么這么了解啊”邊邊好奇地問“你們兩家人,很熟嗎”
“不熟,我爸建筑工地搬磚的。”
一開始,邊邊以為許崎開玩笑,后來有次周末,許崎邀請幾個舍友妹子們?nèi)ニ易骺停米觽儼l(fā)現(xiàn),她爸居然真的是建筑工地的搬磚工人。
但是許崎家非常大,套四的大平層還帶空中花園,精裝修,原木家具看著價格不菲,空中花園種了郁郁蔥蔥的綠植,宛如置身森林一般。
許崎對妹子們解釋“我爸力氣大,精力好,磚搬得比別人多,還經(jīng)常喜歡出去送送外賣跑跑出租,所以賺得也多,馬上就要和別人合伙做建筑生意,自己當(dāng)包工頭了。”
妹子們參觀完許崎的家,都對自己爸媽產(chǎn)生了嚴(yán)重的懷疑。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搬磚搬得好,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也能住上這么豪華的宅子啊
許崎的爸爸今年四十歲,完全沒有中年男人的油膩感,是個肌肉猛男,胳膊上的肌肉塊加起來能有邊邊三個胳膊肘這么粗。
而許崎的媽媽是位溫柔嬌小的幼兒園老師,很愛笑,說話聲音也很小,依偎在她爸身邊,簡直跟美女與野獸似的,把三位姑娘的少女心都蘇爆了。
許崎也很喜歡跟女孩們八卦他們家的事情。
“我爸當(dāng)初為了娶我媽,跟家族決裂了,跑出來自立門戶,不然我還能當(dāng)個富n代呢,聽說我爸家族是有礦的,陸衍他們家族跟我爸的家族產(chǎn)業(yè)比起來,那就是就是小巫見大巫”
“為什么你爸家不同意他和你媽呀”
“嗯這個不能說,反正我爸對我媽挺好的,他是全天下最厲害的男人,赤手空拳出來闖蕩,沒幾年就讓她過上好日子了。”
邊邊點(diǎn)點(diǎn)頭,挺羨慕許崎有這樣一對恩愛的父母,如果當(dāng)初她媽媽沒有過早離開人世,現(xiàn)在她和爸爸應(yīng)該也很恩愛吧。
吃飯的時候,邊邊發(fā)現(xiàn),許崎爸爸總是在吸氣,好像是在嗅著什么,時不時地抬頭看看邊邊,眼神里透出疑惑。
許崎媽媽問“老公,你在聞什么”
許崎爸爸回答“沒什么,許崎,叫你的同學(xué)多吃點(diǎn)肉,看這一個個瘦的。”
于是許崎給邊邊和趙棠棠她們一人夾了一個大雞腿。
吃過飯以后,許崎爸爸把許崎叫到房間里說了什么話,出來以后許崎臉色就怪怪的。
趁著趙棠棠她們在玩體感跳舞機(jī)的時候,許崎單獨(dú)把邊邊帶到露臺邊,掀開了她的左手袖子,看著那個淺淺的牙印,目瞪口呆
“臥槽,你真的有血契”
邊邊眨巴眨巴眼睛,問許崎“什么血契”
許崎抓起她細(xì)瘦的胳膊肘,緊張地問她“你對我們到底了解多少”
“你在講什么啊,我不明白。”
“這個牙印,這不是人咬出來的吧,難怪我爸說你身上味道不對呢,你是不是認(rèn)識嗯認(rèn)識我們的人”
許崎很想很想直接問邊邊是不是認(rèn)識狼族的誰誰誰,但是她又不敢直接問,畢竟狼族的存在,于人類而言,是絕對的秘密。
所以她急不可耐又小心翼翼地試探她。
“快說說,你這個牙印哪來的。”
“我不知道啊,我不記得了。”邊邊費(fèi)解地看著許崎“你到底想說什么,你是不是知道這個牙印的來歷,你剛剛說的血契又是指什么”
許崎蹙眉“不是我問你嗎,怎么反倒成你問我了。”
“我不記得了。”
邊邊真是一點(diǎn)都不記得這個牙印的來歷,別說她不知道,她周圍朋友們甚至包括陳文軍,都不知道這個印記是怎么來的。
“不記得了。”許崎喃著她的話,忽而間像是明白了什么,看向邊邊的眼神都變了。
“我去”
“你去什么去”
許崎說搖著頭,低聲喃喃道“給你種了一生一世的血契,又給你消除了記憶,這特么是什么虐戀情深。”
邊邊忽然有些生氣了,甩開她的手“許崎,你要是再給我打啞謎,我就不理你了。”
許崎見邊邊身上既然有血契,索性也不瞞她了“告訴你吧,這個印記是狼留下的,但狼族不會輕易給人種血契的,除非他愿意拋棄家族,認(rèn)你為主,與你終身廝守,才會給你留下這個印記。”
邊邊聽得一愣一愣的,感覺許崎像是在講童話故事。
“能得到狼的青睞與忠誠,陳邊邊,你真的是個超級幸運(yùn)的女孩啊你想要月亮他都會摘給你的”
邊邊困惑地說“為什么我都不記得了。”
“人是不會忘記自己所愛之人的,只是暫時想不起來了而已。”
許崎拍了拍邊邊的肩膀,堅(jiān)定地說
“相信我,就算全世界都遺忘了他,你也不會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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