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現(xiàn)在能平靜地坐在這里,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克制了。
潘楊催他催得煩了,顧懷璧起身便要離開,沒走兩步,他又像改變主意似,轉(zhuǎn)身回來,換人下場。
潘楊一開始還挺疑惑,直到他看到操場邊,邊邊和顧千玨挽著手坐下來,似乎也是過來看比賽,瞬間豁然開朗,知道顧懷璧是要當(dāng)著陳邊邊面,殺殺薛青威風(fēng)。
顧懷璧一上場,薛青身邊幾個男生都有些怵,都不太敢靠近顧懷璧。畢竟,他現(xiàn)在看著挺正常,但是誰知道外面那些傳言,是真是假呢...
如此一來,除了薛青拼命防守以外,其他幾個男生助攻便弱了下來,而顧懷璧進攻又非常強勢,很快便將比分掰了回來。
周圍看熱鬧同學(xué)越聚越多,顧懷璧每每進球之后,都會朝邊邊所在位置投去一瞥。
邊邊立刻假裝望天。
薛青全程跟著顧懷璧,好幾次近距離接觸,糾纏不休,甩也甩不掉,弄得顧懷璧心情煩躁。
“離老子遠點。”他盯著他眼睛,沉聲威脅:“不想死話。”
薛青攔截顧懷璧,緊盯著他拍球手臂,嘴角綻開一抹冷冰冰笑:“顧懷璧,你嘴上功夫挺厲害。”
顧懷璧眼角顫了顫,望向薛青,薛青似乎...有意想要激怒他。
“我知道,把那些家伙逼得休學(xué)事,都是你做,別人會被表象蒙蔽,但我不會。”
顧懷璧冷笑:“論嘴上功夫還是你厲害,指控我,先拿出證據(jù)來。”
薛青目光下移,挪到了顧懷璧拍球手上,挽著他白皙手背道:“顧懷璧,漂亮皮囊掩蓋不住你丑陋本質(zhì),你這個怪物。”
顧懷璧驀然停下了拍球。
薛青還要火上澆油,死死盯著他漆黑深邃眼睛,一字一頓道:“像你這樣惡心家伙,永遠配不上陳邊邊。”
顧懷璧手臂青筋驟然暴起,如果細看,還能看出已經(jīng)隱隱開始發(fā)生變化,但他極力控制著...
周圍男孩停下了奔跑,以為顧懷璧和薛青又要發(fā)生沖突了,畢竟自從那日升旗儀式上,兩個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握手言和之后,在學(xué)校里,基本上處于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狀態(tài)。
半晌,顧懷璧挑起了銳利桃花眼,薄唇扯出一抹似笑非笑弧度:“想搞我啊。”
他將聲音壓得極低極沉,以只有兩人能聽得見聲音說:“當(dāng)我傻啊”
顧懷璧將籃球猛地扔了出去,砸在桿子上,發(fā)出一聲巨響!把邊上同學(xué)嚇得一個哆嗦。
所有人都以為薛青鐵定是要挨揍了,但是讓他們失望是,顧懷璧僅僅只是扔了球,轉(zhuǎn)身離開了。
薛青看著顧懷璧冷沉背影,眸子里劃過一絲暗涌。
他遠非他所想那樣簡單。
……
不過,再聰明家伙也架不住身邊有幾個豬隊友。
當(dāng)天晚上,潘楊和陳舟幾個神秘兮兮將顧懷璧拉到巷口里,顧懷璧看到薛青被幾個男孩堵在空蕩蕩巷子里。
顧懷璧看了潘楊一眼,臉色漸冷:“幾個意思。”
“懷哥,今天下午籃球場事,哥幾個都看出來了,這家伙故意挑釁,咱們不能這么讓他拿捏...”
他話音未落,顧懷璧抬腿踹了他一腳,正中膝蓋,潘楊連連后退,雖然他下腳不重,潘楊還是很委屈地說:“干嘛啊!”
“誰他媽讓你堵他。”
“這家伙是故意要逼你出事啊!”
顧懷璧回頭看了薛青一眼,他戴著黑框眼鏡,鏡片后那雙漆黑眸子里顯出一絲冷嘲。
顧懷璧轉(zhuǎn)身離開,身后,薛青忽然開口:“顧懷璧,你怕我。”
靜寂巷子里,某處傳來“嘀嗒”“嘀嗒”水聲,還有他腳步頓住時碾碎淤泥聲。
“你把那么多人嚇得瑟瑟發(fā)抖,那些畏懼你、害怕你人...你讓他們變成了《狼來了》里面那個說謊小孩,可是只有我知道,他們沒有說謊,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嚇唬他們,事實是,他們說每一個字,都是真,你真他媽是個怪物,是個心理變態(tài)怪物。”
小巷里,靜得仿佛只能聽見他們急促呼吸聲音。
潘楊擔(dān)憂地看著顧懷璧,他背影沉默而隱忍。
身后,薛青低醇嗓音傳來:“你嚇唬了那么多人,卻害怕我,為什么”
“讓我猜猜。”薛青嘴角扯出笑意:“因為,你在乎那個女孩,她也很在乎我。”
顧懷璧轉(zhuǎn)身,他那榛色眸子里已經(jīng)蓄積了怒意。
“顧懷璧,陳邊邊見過你真正模樣嗎,你那么丑陋陰暗內(nèi)心,你敢讓她看到嗎。”
顧懷璧忽然笑了:“薛青,你以為自己什么都知道”
薛青死死盯著他。
“我現(xiàn)在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是真正怪物。”
少年猛地轉(zhuǎn)身,帶著疾風(fēng)朝薛青撲了過去。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所有人都沒有防備,他整個人都已經(jīng)變了模樣,變成了那個令所有人心驚膽寒...怪物。
潘楊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這一幕,此刻顧懷璧,并非如過往那般...單純手臂異化,那是顧懷璧第一次完完整整以另一種形態(tài)出現(xiàn)。
良久,他艱難地喃出了兩個字:“我...媽呀!”
邊邊和顧千玨走出校門時候,像是忽然變天了似,原本是晴好天空忽然陰云密布,遠處黑云隱隱有了壓頂態(tài)勢,向這邊聚集。
顧千玨加快了步伐:“打車回去吧,看樣子得下雨了。”
邊邊看著不遠處有男人手里牽著一條金毛和一條哈士奇,兩只狗嗚嗚地叫著,顯得焦慮又不安,無論如何都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邊邊,快上車啊!”顧千玨已經(jīng)攔了出租車,回頭沖邊邊招手:“發(fā)什么愣呢!”
“哦,來了。”邊邊抽回目光,匆匆跑過來,和顧千玨一起上了車。
“師傅,先到香榭小區(qū),再去王府花園,開快點啊,估摸著要下雨了。”
“你們這是送兩個地方啊,我可不劃算。”
“得,給您加錢還不行嗎。”
“成,那系好安全帶。”
……
他們說什么,邊邊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她看著飛速流逝街景,心底隱隱生出幾分焦躁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