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書本著火,小巷外聚集了不少看熱鬧同學(xué)。
邊邊和慧慧正好背著書包路過,看見小巷中,薛青脫了衣服外套,一個人用力地拍打這火花。
他臉上身上都是淤青和傷痕,嘴角還帶了血跡。
周圍同學(xué)畏懼顧懷璧,根本不敢上前幫忙。
邊邊急了,顧不得危險,連忙也跑過來和薛青一起救火,不住地用腳踩滅火苗星子。
顧懷璧見邊邊摻和進(jìn)來,眼角肌肉猛地一顫,跑過去將女孩拖走:“瘋了嗎!燙傷了怎么辦!”
邊邊還想過去幫忙,顧懷璧從后面攔腰兜著她,沒讓她沖進(jìn)火堆。
“你給老子安分點!”
終于,有附近商家提來了水桶,撲在了大火上,不過薛青課本就遭殃了,絕大部分都已經(jīng)燒壞,底下沒被燒焦也全部濕了。
薛青狼狽地退后兩步,重重將書包砸在地上,似發(fā)泄般低吼了一聲。
慧慧被他模樣嚇到,哭著跑過來,替他撿起筆記本。
這些都是薛青心血,是他無數(shù)個夜晚挑燈夜戰(zhàn)成果......
現(xiàn)在它們毀于一旦,毀在那個可怕少年手里。
邊邊跑到薛青身邊,望著他身上傷痕,沉聲問:“顧懷璧揍你了”
刻骨恨意在薛青眼底滿眼開來,因此,他并沒有解釋。
他沉默讓邊邊誤以為顧懷璧揍了人還燒了書,氣得那叫一個五雷轟頂,轉(zhuǎn)身揚(yáng)手就是一巴掌,拍在顧懷璧臉上。
“啪”一聲,分外清脆。
“怪物!”她聲嘶力竭地喊了聲:“顧懷璧,你真是個怪物!”
喧囂人群瞬間安靜,噤若寒蟬望著顧懷璧和陳邊邊。
別說囂張跋扈顧懷璧從來沒吃過誰拳頭,就是這一聲“怪物”,那絕對是撫了他逆鱗啊!
陳邊邊估計今天是兇多吉少了。
邊邊劇烈地喘息著,身體輕微地顫栗著,這一巴掌,打得她手掌都麻了,更別提被打顧懷璧。
顧懷璧臉偏著,半邊臉?biāo)坪醵紱]了知覺。
她眼淚跟著便落了出來,濕潤了濃密下睫毛,珠子般滾落,打了顧懷璧,她心也好疼好疼...
“怪物”
顧懷璧嗓音微啞,他抬眸看她,漆黑瞳子里泛著痛意:“你叫我...怪物”
邊邊捂著嘴拼命搖頭,眼淚潺潺落下來。
她不是故意,但她真被他氣壞了。
顧懷璧掀開袖子,白皙纖長手腕上系著邊邊送給他紅繩。
他用力將紅繩扯下來,扔在她面前,轉(zhuǎn)身離開了。
邊邊永遠(yuǎn)無法忘記他離開時候那絕望眼神,仿佛夜空漫天星光在那一瞬間,全部寂滅,只剩下空洞黑暗。
下午放學(xué),邊邊顧千玨和慧慧她們?nèi)^來了,和薛青一起去復(fù)印店,重新將所有筆記拷貝了一份。
幸好之前顧千玨貪心,說要把年級第二小哥哥筆記全部拷過來,不幸中萬幸,算是存下備份了。
只不過課本被燒毀了,于是顧千玨提出要給薛青買一套新,畢竟這件事她哥做得太過分。
薛青拒絕了,冷聲說不必,即便要補(bǔ)償,那個人也不是你。
顧千玨看著薛青冰冷眸光,以為他還在生顧懷璧氣,無奈說道:“讓我哥認(rèn)錯吧,基本上是不可能事情,但是他其實...也不是特別壞人,不知道為什么就...”
不知道為什么這件事,他會表現(xiàn)得這般沖動。
以前即便是要對付誰,顧懷璧絕對不會留下任何把柄或者口舌,雖然誰都知道是他做,但就是拿不到任何證據(jù)。
這次燒書事件,顧懷璧和薛青是正面杠上了。
“不過邊邊那一巴掌,打得真是響啊。”顧千玨嘰嘰喳喳地感嘆道:“我老遠(yuǎn)都聽見了,哇,我真...從小到大,就沒見過誰敢對我哥動手,而且他還不帶還手!真是不可思議。”
邊邊右手握成了拳頭。
這也是她第一次動手打人,下手很重很重,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一則是為薛青打抱不平,二則...她真好氣顧懷璧,氣他為什么會變得這樣壞,變成她最討厭仗勢欺人那種人。
邊邊手,現(xiàn)在還在疼呢,可想而知,顧懷璧臉有多疼。
打人事她不后悔,可是口不擇言叫他怪物事,邊邊是真后悔,后悔又心疼,難受時候又只能一個人躲著抹眼淚。
第二天,薛青桌上擺了滿滿一桌新書,同學(xué)們說,是潘楊他們幾個賠給他。
薛青一言不發(fā)地將那些書全部扔進(jìn)了垃圾桶。
顧懷璧燒書事件,可算讓學(xué)校拿到他把柄了,他和那一幫混小子,被罰做整整一個月義務(wù)勞動,打掃教學(xué)樓和男廁所。
后來有一次,邊邊去水槽邊洗手,遇上戴口罩顧懷璧過來沖洗手里抹布。
兩個人猝不及防撞在一起,都有些不自在,已經(jīng)好久好久都沒有講話了。
顧懷璧故意將水龍頭擰到最大檔,拎著抹布放到水下沖,水花都濺到邊邊衣服上了。
邊邊看不慣他這作態(tài),推了他一下,用力扯過他手里帕子,熟練地搓洗著。
顧懷璧見狀,上前搶奪,邊邊沒給他,將帕子錯洗干凈之后,才扔他身上,氣呼呼地低聲說:“又沒傷口,戴什么口罩。”
顧懷璧扯下口罩,臉上赫然印著五個巴掌印子,不僅沒有消退,反而越發(fā)明顯,他左半邊臉都紅腫了。
邊邊:……
顧懷璧翻了個白眼,叼著口罩轉(zhuǎn)身離開。
邊邊連忙從包里摸出準(zhǔn)備好消腫藥管,遞給顧懷璧,顧懷璧沒有接,她將藥管塞進(jìn)他褲子口袋里。
顧懷璧扯出藥管,毫不留情扔進(jìn)地上。
邊邊氣不過,撿起藥管追上他,拉住了他手。
手臂灼燙,仿佛他全身血液都是沸騰。
顧懷璧心里有氣,反手推搡了邊邊一下,但沒控制住力度,使得邊邊重心不穩(wěn),摔倒了。
屁股墩兒鉆心疼,女孩坐在地上,咬咬牙,眼底又滲出眼淚了。
顧懷璧沒想傷著她,見她摔跤還抹眼淚,心里慌得一批,但又拉不下面子太關(guān)心她,只蹲下來碰碰她手機(jī),悶聲說:“我是怪物,你離我遠(yuǎn)點。”
邊邊攥起小拳頭,邊哭邊捶他,手腳并用,又打又踢。
顧懷璧都沉默不言地受著,但還是禁不住她掉眼淚可憐樣子,伸手抱了抱她腦袋,噓聲說:“好了好了。”
小時候每次邊邊鬧脾氣,顧懷璧兇是兇,最后還是要來哄。
邊邊安靜下來,扯下他口罩,輕輕撫摸著他左邊臉頰:“疼不疼啊你。”
顧懷璧沒好氣地說:“我打你一巴掌試試。”
“我以為...一兩天就好了,上次就是,你痊愈能力那么強(qiáng)...”女孩抽泣著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你這個笨蛋。”
顧懷璧捂著胸口說:“不知道為什么,這次好不了。”
她留下傷痕無法痊愈,只要他心還在疼,傷口就好不了,反而越來越嚴(yán)重。前兩天還好,就是紅,這幾天居然開始腫,弄得他半邊臉都歪了,不得不戴口罩。
“我不是故意要那樣說。”邊邊抱住了顧懷璧腦袋,摸著他腦后硬邦邦茬子,心疼地說:“我真不是故意要那樣說你...”
“我沒打他。”顧懷璧眼眸微垂,說道:“我只是嫉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