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霏渾身都瑟縮了一下。
他眼神慌亂,不敢去看錢奕來的眼睛, 只能默默地垂著頭, 一句話也不說。
錢奕來看了眼他手腕上的終端, 瞇了眼睛。
“果然只是個beta。”
雖然早就能猜到,可是看到結果,錢奕來竟然覺得心里有些遺憾。
怎么不是oga呢。
他最喜歡oga了, 如果信息素美味就更好了。
但他又很快把這個奇怪的想法拋到了腦后。
林霏就算是oga也不會是他喜歡的類型。
這種普普通通毫無特色,路上一抓一大把的人,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喜歡的。
林霏聽到錢奕來的話, 頭垂著, 一動也不動。
“當時為什么轉學了”錢奕來一想到當時的情況,語氣不由自主帶上了怒氣“為了躲我你就這么不想看見我”
“不、不是。”林霏低著頭否認。
錢奕來幾乎能從他低垂的眉眼里看出來。
是的,這人一點都不想看見自己。
上課鈴聲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走廊上的人匆匆忙忙朝著教室涌過去, 甚至有幾個慌慌張張不看路的, 撞到了林霏的肩膀, 差點把他撞倒,錢奕來眼疾手快地攬住了肩。
可錢奕來的手臂剛碰上林霏的肩膀, 林霏就像是被鬼碰到了一樣, 猛地退了一步。
錢奕來看著他這副恨不得躲地自己遠遠的模樣,心里愈發(fā)不爽, 伸手就把人拽到了旁邊的廁所。
衛(wèi)生間的門被錢奕來用腳踢上了那一刻, 林霏的整個身子都猛的繃直了。
好像他錢奕來把人拽到衛(wèi)生間是做什么壞事一樣。
錢奕來不知為何, 忽然就想到了那天林霏醉酒之后說的話。
林霏說他連著一周, 都看見錢奕來和不同的oga在衛(wèi)生間里接吻。
錢奕來一陣煩躁, 他掏出了煙盒。
“林霏,有火機沒”
“沒、沒有。”
錢奕來看著他明顯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心里愈發(fā)不爽了。
怎么你以為我把人帶到衛(wèi)生間就是接吻的嗎
別說我能不能看得上你這種連信息素都沒有的beta了。
我就是偶爾想嘗個鮮,你用得著這么排斥嗎
錢奕來越想越氣,一腳踢在他的腿上“你他媽怎么什么都沒”
“我我這就去買”
“那你他媽還在這兒磨磨唧唧干嗎還不快去”
林霏慌慌慌張張就出了門,錢奕來剛冷靜下來,便聞到了空氣中飄蕩的一股濃郁的oga信息素的味道。
這對aha幾乎是天生的吸引力,錢奕來忍不住,一步一步湊了上去。
真是好聞的信息素,讓人幾乎頭腦發(fā)昏。
比他原來接吻過的那些oga的信息素都要令人著迷。
“叩叩叩。”
他敲了敲門。
林霏買了打火機回來的時候,錢奕來正在洗臉。
林霏剛走過去就愣住了。
錢奕來手撐著洗手臺,面色陰寒地看著面前的鏡子,水滴從他臉頰上一顆一顆流了下來滑入衣領。
而他臉上,是青青紫紫的駭人傷痕。
林霏遲緩地問“你的臉”
錢奕來面色更暗一些,他咬了咬牙,恨恨地說“撞墻上了。”
林霏
錢奕來忽然想到了什么,轉過身子,看著林霏,他微微勾了勾嘴角,眼眸中飛快閃過一抹勢在必得的情緒。
“林霏,這層樓哪個oga信息素是青草味兒的,個子估計不低,而且性子還挺烈。”
林霏沉默了一下,然后他把手中的打火機遞過去“我不知道。”
錢奕來接過火機,低頭點了根煙。
他吐了個煙圈,瞇著眼睛,緩緩道“也是,差點忘了,你是個beta,能聞得到什么信息素。”
錢奕來抬腳往外走。
“沒關系,時間還很長,一個oga一個oga找過去,總能找得到。”
林霏默默的跟在身后。
他怎么差點忘了
錢奕來是個看見oga就滿腦子想交配的沙文豬。
而這句話的前提是oga。
但錢奕來很快就沒工夫去尋找那個信息素好聞地一塌糊涂的oga了。
錢奕來在二院雖說不上是叱咤風云,也能撐得上是混地風生云起。
可沒想到來三院的第一天。
就莫名其妙和這里的“老大”李破星結了仇。
但錢奕來其實也沒放在心上的。
李破星這人他聽說過。
打架不錯,但腦子不行。
整個人就是一個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智障。
所以他下午籃球賽散了點錢加入了對方隊,又隨便耍了個陰招,把人給報復回去了。
但錢奕來怎么也沒想到,李破星那么傻缺一人,卻沒人敢暗地里招惹報復,是有原因的。
“強暴未成年beta,需要住幾年監(jiān)獄”
那個叫做際修的男人拿出一疊照片。
洋洋灑灑地扔到他的臉上。
“最少10年,先生。”他身旁的保鏢恭敬道。
照片中全是他。
仰拍的角度。
赤裸,迷醉,雙目赤紅。
照片右下角是時間地點,和林霏的姓名及賬號。
這是個人終端的自我保護機制。
察覺到終端主人異常緊張恐懼的心理狀態(tài)時,會自動開啟錄像和抓拍模式,并主動上傳至云端。
這些照片要么是際修使用非法手段從林霏的個人云端截取的。
要么,是林霏主動給的。
“不是我給的。”
林霏垂著頭,有些不安地拽著衣角,“我的云端可能被入侵了,昨天昨天下午,有異常登錄狀態(tài)。”
錢奕來往后靠了,他眼睛微微瞇起,口氣也不好聽“那我這條腿斷了,也和你脫不了干系。誰讓你不及時銷毀數(shù)據(jù),你得負責。”
這是什么強盜邏輯。
林霏攥緊了衣角“醫(yī)療費能不能分期付給你。”
“醫(yī)療費就算了,原來那個護工太差勁,我已經把他辭了,這兩天你就先干著吧,工資一天五百。”
聽到工資,林霏心動了一下,但一想到要伺候的人是錢奕來
他小聲說“我還要上課。”
“我腿都斷了,你還要上課”錢奕來看了對面桌上的果籃,“我要吃蘋果,記得削皮。”
三分鐘后。
林霏已經默默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了錢奕來。
“那個時候你還是未成年”錢奕來忽然問道。
“不不是。”林霏說,“我登記的出生年月比我真實的生日,小了兩個月。”
錢奕來松了口氣,然后問“為什么”
林霏垂下頭“沒什么,就是老師去給我們登記的時候,人太多,記錯了。”
福利院那么多小孩。
林霏是最沒有存在感的那個,不哭不鬧,不調皮也不聰明,把他記錯了也很正常。
“福利院”錢奕來有些驚訝,然后沉默了半響,說“那你名字起的挺好聽的。”
“名字是媽媽起的。”林霏笑了笑,“她把我扔下之前,我已經會寫自己的名字了,生日也是記得的。”
其實也記得母親的名字,但也只能說不記得。
“其實我名字是后來改的。”錢奕來啃了口蘋果,“我爹說我原來的名字影響財氣。”
“是什么啊”
“錢奕凱。”
錢奕來悠悠的說,“和我原名那種視金錢如糞土的清高感相比,我現(xiàn)在的名字是不是俗氣爆了”
錢奕凱錢移開。
錢奕來錢易來。
真的是,很俗氣的名字啊。
林霏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
錢奕來一轉頭就看見林霏月牙兒似的眼睛和微微彎起的唇角。
他微怔了一下。
有點好看。
察覺到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林霏很快就淡了笑,抬頭看他,語氣有些慌亂“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在笑你的名字。”
錢奕來移開了目光“我要吃冰淇淋,下去給我買。”
林霏沒想到錢奕來腿斷之后,脾氣竟然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