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年7月28日。
今天我迎來了孕期的第一次發(fā)情熱。
宣滔小心翼翼地?fù)嵛课摇?
而我只能感到無盡的痛苦。
可能是因為我還懷著另一個aha的孩子。
我哭喊著掙扎著。
直到宣滔徹底標(biāo)記了我。
370年9月17日
我如今已經(jīng)顯懷了。
宴會中那些oga舉杯過來。
他們或真誠或虛偽地祝福著我。
我知道, 這個孩子生出來便是親王的大公子。
他會被夸耀,被奉承,被代表際家。
而我只覺得惡心。
371年2月7日
孩子是前天出生的,剛好是春節(jié)。
大年初一。
我卻讓人登記的昨天。
我內(nèi)心里不想讓他的生日變成新年第一天。
總覺得晦氣。
醫(yī)生說他很健康。
我卻看見他手臂上有一個很淺的粉紅色的線。
我看著這個像是胎記一樣的紅線。
忍不住詛咒他。
這要是書里的那些惡魔之繩就好了。
371年3月6日
我好長時間沒有見過孩子了。
今天滿月宴的時候, 才被女傭抱出來。
被那么多人看著, 我知道我必須掩飾心中的厭惡。
我只好把孩子抱起來。
勉強(qiáng)笑著。
他五官已經(jīng)長開了些, 好多人說像我。
可我低頭。
卻覺得眼睛像極了那個人。
我瞬間便一陣反胃。
374年4月24日
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醫(yī)生說我打了胎會死掉是假的。
是宣滔讓他這么說的。
他嫉妒阮正初現(xiàn)在是皇帝,而他只是親王。
宣滔想搶走他的一切,甚至想讓阮正初的孩子叫自己父親。
我氣地渾身都是顫的。
我罵他是個變態(tài)。
我問他,是不是從阮正初手里搶走我,也是這個原因。
他把頭埋在我的脖頸里。
他顫抖著說不是。
他說他愛我。
他說他后悔讓我生下了別人的孩子。
他說。
音華,我們要個自己的孩子好不好
際修看著日記本。
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沒有了聲音。
日記本上面的字變得有些模糊,他眨了眨眼睛,才又重新看清了。
際修握著日記本書頁的指尖蒼白。
他愣在原地, 一動也沒動。
接著他又重新垂頭。
繼續(xù)往下看。
帶著一股自虐般的, 殘忍的鎮(zhèn)定。
他看著日記里母親歡欣鼓舞地描述小選的誕生。
毫不掩飾地敘述對自己的厭惡。
他的童年用另一種方式展現(xiàn)在自己面前。
他剛開始還覺得心臟隱隱作痛。
后面竟然有些麻木了。
甚至微微有了些事情真相大白的快感來。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們討厭我,是因為我不是他們的孩子。
倒比其他的原因讓他更能接受些。
他就面無表情地一頁一頁翻去。
就好像翻過了他過去十幾年來灰敗的童年。
很快便翻到了日記本的最后一頁。
也是被趕出際家的前一個晚上。
385年6月28日。
小選今天第一次做糕點。
他在蛋糕上歪歪扭扭地畫了一條彩虹送給我。
他說媽媽像彩虹一樣好看。
我心都要化了。
我的寶貝太可愛了。
那爸爸呢
宣滔問。
小選撲到他爸爸懷里笑著說。
爸爸是天空啊。
看著宣滔臉上的笑, 我心里忽然滋生了一種很濃郁的幸福感來。
我想, 我們是多么美滿的一家啊。
如果,際修沒有出生的話。
“際修,東西拿到手了。”鄭東治口氣難掩興奮, 看見際修的動作, 他問道, “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
際修把日記本合上, 緩緩放回原來的位置里,轉(zhuǎn)身問“現(xiàn)在就要離開了嗎。”
鄭東治笑了一下,“不不不,你知道嗎,地星的領(lǐng)導(dǎo)人,有一個很奇怪的怪癖,他特別討厭電子協(xié)議,覺得那些不安全,反而崇尚紙質(zhì)協(xié)議。這個屋子里,便有數(shù)也數(shù)不清和地星的協(xié)議和條約。”
鄭東治說著,把剛剛偷來的文件藏到懷里,然后從旁邊的一個柜子上,拿出一瓶葡萄酒,遞給際修。
際修后退了一步,聲音冷淡。
“你動手吧,我不參與。”
“為什么。”
“我有老婆孩子了,不殺人放火。”
“但你也是從犯。”鄭東治湊過來,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弄死了自個兒親生父親的那種。”
說完鄭東治便從把酒灑在一堆文件中,然后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打火機(jī)。
際修和鄭東治從閣樓里出來的時候,二樓已經(jīng)燒起來了。
這個樓里有相當(dāng)多的木質(zhì)建筑,燒起來十分容易。
只不過這棟樓樓型較為封閉,從外面看,似乎還看不出來什么,所以還沒有人發(fā)現(xiàn)。
鄭東治似乎心情很好,掏出一根煙遞給際修。
際修沒接,然后解釋道“我孩子還小,不喜歡煙味。”
“嘖,沒意思。”鄭東治揮了揮手,“我走了,明天出去買肥料的時候,估計就不回來了。”
“嗯。”
際修在原地站了會,然后才抬腳準(zhǔn)備往回走。
結(jié)果剛走了兩步,就聽到了一聲狗叫。
際修愣了一下,轉(zhuǎn)過身子。
又是兩聲清晰的狗叫從閣樓里傳來。
叼叼
它為什么在那里
際修轉(zhuǎn)身又返回火場。
然后循著叼叼的聲音,推開了一樓某個房間的門。
這個房間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進(jìn)行了一輪裝修。
里面全都是華而不實的設(shè)計。
儼然已經(jīng)變成了際小選的書屋。
不明白際宣滔為什么把這么重要的地方改成了際小選的書屋。
可能是因為際小選是覺得透過這個房間的窗戶,能看到好看的葉子吧。
際修難得在這一刻,心里還有些冷幽默。
際修繞過巨大的屏風(fēng),才明白了為什么叼叼在這里叫。
際小選倒在地上,腿受了傷,上面有一大灘血跡,叼叼正吐著舌頭,一邊叫喚著,一邊圍著他打轉(zhuǎn)。
也許是際小選今天晚上剛好來書屋里玩,順便偷偷牽了叼叼過來陪著他。
叼叼無疑是十分惹人喜愛的。
而際小選。
他從來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別人的東西,什么是別人的寵物。
二樓的火勢越來越大了,已經(jīng)蔓延了過來。
這里的煙霧也越來越濃稠。
際小選身體顯然是受不了的,此刻軟軟地癱在地上,看見際修來了,才精神一振,勉強(qiáng)睜開了眼睛。
他劇烈地咳著,幾乎咳出了眼淚。
“哥哥咳咳你來救我嗎”
“咳我、我一覺醒來就發(fā)現(xiàn)這里著火了”
“哥哥,幸好你來了”
際修看著他,腦海中幾乎是不可抑制地浮現(xiàn)出日記本中的話。
你可不可以一出生就死掉。
我看著我的小選,感覺我的人生被涂上了顏色
小選是世界上的天使
我們本來已經(jīng)計劃好了讓際修離開我們的家,可卻又忽然查出來小選得了這樣奇怪的病。我感覺天都要塌了。
際修可以是小選的藥,我松了一口氣。這個孩子的存在似乎也沒那么一無是處。
等小選病情穩(wěn)定了再讓他走吧
我的寶貝太可愛了
我想,我們是多么美滿的一家啊。
如果,際修沒有出生的話。
“咳咳哥哥”
際小選又委屈又害怕,眼淚啪啪的往下掉。
“哥哥我的腿受傷了,好疼啊咳咳你快點過來啊”
際修一步一步朝著他走去。
小選費(fèi)力地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讓際修把他從地上抱起來。
際修蹲了下來。
小選連連咳嗽,手臂又伸長了些,等著際修抱 。
際修伸出手。
然后抱起來了旁邊的叼叼。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