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連個大兒子小兒子的指代都沒有。
際修想,在際宣滔眼里,他從來都不是他的兒子,頂多了算是治療他小兒子的“藥”。
際修指尖都泛了白,他把手背在身后,然后開口道“宇宙是完全健康的普通人,他做不了際小選的藥。”
際宣滔伸手把面前的筆筒緩緩轉(zhuǎn)了個方向,然后他抬起頭,看著際修,沉聲道。
“際修,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上個月做實(shí)驗(yàn)時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你這個病癥的頑固性了吧。”
“我猜你已經(jīng)推測出來了,你和小選,都不可能生不出健康的后代。”
“除非,他產(chǎn)生了抗體。”
際宣滔頓了頓,輕聲笑了一下
“李宇宙身上有抗體,這幾乎是奇跡。”
“他可以徹底治好你的病。還有小選的。這難道不值得讓你期待嗎”
際修沉默了一會兒,好半晌才開口。
“他還不到5歲。”
際宣滔道“又不會死,也疼不到哪兒去。”
話雖如此。
李宇宙即便是死在手術(shù)臺上,際宣滔也只關(guān)心他死前有沒有“物有所值”。
際修看著際宣滔,他指甲都嵌入肉里。
我不同意。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說著,我不愿意把宇宙放在手術(shù)臺上,他不是任何人的藥,他是可以永遠(yuǎn)健健康康成長一生的宇宙。
我不同意。
際修身后是書柜,他的手握成了拳,卻不知道為何碰到了身后書柜上一個有些尖利的倒刺。
他沒有躲,反而是將掌心緩緩的按在那個尖刺上。
他抬頭看著際宣滔,沉黑色的眼瞳中翻滾著莫名的情緒,然后他垂下眼眸,把所有的情緒都埋藏了下去。
他再次開口,語調(diào)已經(jīng)變了,帶著幾乎是不可思議的冷漠和鎮(zhèn)定“好,我同意。”
際宣滔像是終于滿意了。
他微微頜首,像是做了很大的讓步一樣,用一種幾乎是施舍的口氣說。
“半個月后,將會著手準(zhǔn)備手術(shù)。這次,鑒于你在這方面的研究確實(shí)是有些突破,你要加入我們的醫(yī)療團(tuán)隊(duì)。作為交換,我允許手術(shù)中給李宇宙使用麻藥。”
多年前際修為際小選“取藥”時,際宣滔固執(zhí)地認(rèn)為使用麻藥會影響“藥效”。
際修覺得有次好笑。
但他臉上卻一點(diǎn)笑意都沒有,只留下深深的嘲諷。
際修問道“宇宙現(xiàn)在哪兒”
“在小選的游樂園。”際宣滔捏了捏眉心,“那孩子真能折騰。”
際修和李破星匆匆趕到游樂園的時候,正好看見李宇宙在蕩秋千,秋千蕩的很高,李宇宙正沒心沒肺的咧著嘴笑。
“你下來,這是我的秋千。”
李宇宙旁邊站著一個oga男人,他很瘦,弱不禁風(fēng)的,但他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如果李破星沒認(rèn)錯的話,那應(yīng)該是際小選。
李宇宙蕩地高高的,語氣也跋扈地很“我不”
際小選氣得耳朵都發(fā)紅了“你下來”
李宇宙不理他。
際小選干脆想要伸手把他拽下來,結(jié)果他一靠近李宇宙就撲騰起腿,用力的蕩著秋千,讓際小選沒法靠近。
他一邊蹬還一邊理直氣壯的抱怨道“你好幼稚啊,那邊還有那么多的玩具,你不去玩,非要和我爭秋千,你這么大的人了,為什么要和小孩子爭東西”
“這是我家,這是我的秋千”
“你們不是說這里也是我二爸家嗎,那這也是我二爸的秋千呀”李宇宙眨了眨眼睛,忽然問道“不過,這里為什么只有一個秋千
“因?yàn)檫@里是我一個人的游樂園,不會有你這種不懂事的小孩霸占別人的東西”
李宇宙動作慢了下來,他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后忽然說“你一個人的游樂園那我二爸呢他也不可以玩嗎”
際小選愣了一下,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李宇宙一臉嫌棄的看著他。
他撇了撇嘴,小聲說。
“你好自私啊,怪不得還和小朋友搶東西,你這種人去幼兒園都沒有人喜歡你,也沒有人愿意和你玩。”
際小選臉色白了一下,然后又氣得發(fā)紅“你”
他還準(zhǔn)備說什么,就看見李宇宙眼睛忽然亮了,李宇宙從秋千上跳下來,開心的喊了一聲“爸爸二爸”
他剛跑了兩步又轉(zhuǎn)過頭,對際小選做了個鬼臉“自私鬼,好討厭,我才不和你玩呢”
李破星伸手緊緊抱住他,李宇宙眼睛亮晶晶的“爸爸,你來接我回家嗎”
李破星沒辦法回答他這個問題,就只好轉(zhuǎn)移了話題“你剛剛在干什么在和人吵架嗎”
李宇宙轉(zhuǎn)頭看著際修,氣鼓鼓的說“二爸,你的弟弟好討厭只有一個秋千,我提議一人玩一次他都不愿意。”
“然后呢”
李宇宙彎著眼睛狡黠地笑了,看起來和他爸爸當(dāng)年一樣,蔫兒壞。
“那我就只好和他搶啦”
李宇宙湊到際修耳邊,小聲的說。
“二爸,小叔是不是以前總欺負(fù)你啊,我?guī)湍銏?bào)仇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