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字實在是太多,李破星寫了兩個小時就覺得手快廢了。
李破星扭頭去看際修:“際修,你感覺怎么樣啊”
際修的筆從左手換到了右手,筆記工整漂亮:“還行。”
李破星看了看自己那像鬼畫符一樣的字,哀嚎了一聲,趴在桌上,筆從僵硬的手中掉落,他張張合合地活動了兩次手指,可還是又酸又麻:“際修,老子的手都他媽的要廢了……”
際修彎腰把地上李破星的筆撿起來,放在桌上,然后他伸手握住李破星的右手,低著頭,一言不發(fā)地幫他拉伸揉捏著手指。
李破星:“嗯……際修,我肩也疼……”
際修便站起來幫他按了按肩。
“唔,舒服了點……”李破星哼嚀著,“際修,你們實驗生都這么厲害的嗎兩只手都能寫字”
“我天生是左撇子。”際修說。
李破星不解:“你是左撇子就應(yīng)該左手寫字,為什么右手也會寫啊”
際修給李破星揉捏肩膀的手頓了頓,他說:“因為我弟弟是右撇子。”
李破星愣了愣,他抬起頭:“啊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因為小選總和他不同。
父親和母親對待他和小選更是天差地別。
他當(dāng)時年紀(jì)小,心里總有些不平,可他又不敢鬧脾氣,小選若是不吃飯,全家都會哄著小選,他鬧絕食,怕是要餓死。
他總是想不明白自己和小選哪里不一樣,讓父母厭惡。
于是他便刻意去模仿小選。
他和小選穿一樣顏色的衣服,玩一樣幼稚的游戲,用一樣的姿勢寫字。
可到頭來只是東施效顰,讓人笑話。
他當(dāng)時實在是幼稚,有一些事情現(xiàn)在想來,還覺得難堪。
際修當(dāng)然不會和李破星說這些,他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多了。
“餓嗎”際修問,“要不要吃面”
李破星素來沒心沒肺,腦子就那么大,這個塞進去了,別的東西就刺溜一下掉下來了,他聽見際修這么說,當(dāng)即就把剛剛沒問完的話忘了個干干凈凈,眉開眼笑著道了聲:“不要青菜,加一個溏心蛋!”
吃完面,李破星又開始繼續(xù)奮戰(zhàn),終于在寫完最后一句話的時候,他徹底支撐不住,趴在桌上,睡死了過去。
到底也沒玩成心心念念的全息游戲。
第二天一大早交完檢討,李破星蔫蔫地趴在桌上補覺。
陳臨安發(fā)書的時候路過李破星,問:“李破星,你這兩天晚上都去哪兒了”
李破星困得睜不開眼睛,隱約聽見有人問他,也沒理,繼續(xù)趴在桌子上睡。
章魚是李破星的前桌,他扭過頭,看著李破星困得要死的樣子,油嘴滑舌地說:“星哥是不是去和哪個oga約會去了啊!”
陳臨安把書重重地放在李破星的桌子上:“昨天寢管檢查了宿舍。”
“什么!”李破星絕望地坐起身子。
操,平時被抓也就算了,這回剛被馬老頭逮到……
小胖和李破星也是一個宿舍的,他走過來得意洋洋地說:“星哥,別擔(dān)心!幸好我昨天急中生智聽到查寢聲就把你被子鋪開,在被窩里塞了衣服,把寢管蒙過去了!”
小胖一臉求表揚,求夸獎的表情,李破星伸手在他頭上揉了兩把:“謝謝寶貝兒!”
際修轉(zhuǎn)頭看了他們一眼。
“噫,你倆真惡心!”章魚一臉嫌棄。
李破星今天心情好,為了故意惡心章魚,又在小胖白白嫩嫩的臉上親了一口:“小胖寶貝兒,哥哥愛你!”
小胖配合李破星,捏著嗓子,一臉?gòu)尚叩溃骸罢O呀,討厭”
章魚:“嘔——”
際修抿了抿唇,他提起書包,往實驗室走去。
他發(fā)現(xiàn)李破星親其他男人和親自己沒有任何區(qū)別。
李破星真的是直男。
完全無視第二性別,只喜歡女生的那種超原始直男。
際修這回才終于確定了。
所以即使是李破星發(fā)情后和他睡了,在李破星眼里,這完全是個可以被拋之腦后的意外。
只要他際修不在意,李破星是真能毫無芥蒂地跟他做好兄弟。
李破星就是只草履蟲!
際修在心里默默罵了一句。
際修在實驗室一下待到了晚上九點,才拖著渾身疲憊回到宿舍。
走進門口,際修卻愣了下。
一個男生背對著他站著,男生個高腿長,身上穿著半舊的校服,斜斜地靠在門框上,走廊昏暗,唯頭頂一抹暗黃燈光,把他的影子拉地老長。
“……李破星”際修叫了聲。
男生聽見喊叫后轉(zhuǎn)了身子:“際修,你他媽怎么不接通訊啊!”
際修愣了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終端:“……沒電了。”
李破星把手中的冰棒塞到際修手里:“快吃快吃!馬上就化了!”
際修接過冰棒:“你來做什么”
李破星搓了搓被冰棒冰的發(fā)涼的手心,笑了笑:“昨天不是說了請你吃冰棒嘛!”
際修撕開包裝,咬了一口,冰棒沒有他想象中的涼,微甜的味道從舌尖的味蕾開始蔓延。
他昨天其實也就是隨口說的。
難得李破星這種單細胞生物還記得。
他心里忽然有了種很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被人珍視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