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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輕,漸漸被平穩(wěn)的呼吸聲取代,他折騰了一晚上,趴在沈晏清的背上睡著了。
沈晏清可算是送了一口氣。
一班的住校生統(tǒng)一住在12號公寓樓的一層。宿舍門是宿管大爺開的。沈晏清到的時候,大爺正在對著窗戶擰收音機。本來沈晏清既不知道謝景住哪間,也沒有鑰匙,但是他太打眼了,宿舍大爺都記得,并且熱心幫助。
謝景一個人單獨住在一個四人間里,顯得尤其空曠。房間里一面放著兩張上下床,一面是四張并排在一起的卓柜。
下鋪兩張床一張放著謝景的被褥,一張放著一個銀白色的行李箱,還有一些雜物,幾個還沒拆的快遞。
宿舍里收拾的很干凈,謝景甚至還在桌子的旁邊擺了一個懶人沙發(fā)。
但是因為太空曠了,缺點生氣兒,甚至作為一個高中生的宿舍,沈晏清一眼看下來,別說書了,連一片紙都沒有。
沈晏清想起謝景剛才在路上說的話,他還是真的一點都不想學(xué)習(xí)。
沈晏清小心把謝景放在床上,又把他鞋脫了,帶上被子。
突然換了環(huán)境,謝景有點不適應(yīng),皺著滾了一圈又睡過去了。
他粉撲撲的雙頰還掛著不是很明顯的淚痕,在燈光下竟然有點粉雕玉琢的感覺。
沈晏清嘆了口氣,心想著真是欠你的。然后把空調(diào)開了,燈關(guān)了,走出去靜悄悄地帶上門。剛出門給老張打了個電話,請了一節(jié)課的假。
第二天早上,謝景沒來上早自習(xí)。
雖然謝景每天早上都要在張憲斌的眼皮子底下爭分奪秒地睡覺,但他確實每天早上都會上早自習(xí)。
甚至還來的挺早。一班一屋子學(xué)霸,平時大家都來挺早,沈晏清就是那個早中早,通常他剛來沒多久,謝景就到了,除了今天。
早自習(xí)都上一半了,謝景的位置上還是空的。
張憲斌在班里來回溜達了兩圈,多看了沈晏清旁邊的空座位好幾眼,忍不住走到沈晏清面前問道:“謝景呢,怎么沒來上課”
沈晏清說:“還沒來。他昨天病了,今天還在休息吧。”
張憲斌:“嚴(yán)重嗎好了一點沒。”
沈晏清搖頭:“今天應(yīng)該好多了,等下了早自習(xí)我去看看他。”
周末雖然不放假,但是也不上課,上一整天的自習(xí)。
謝景其實早上六點的時候就被他的鬧鐘吵醒了。
但他沒動,沒起床,也沒去上課。
謝景現(xiàn)在非常想原地去世,或者讓沈晏清永遠從地球上消失。
只能選一個,你死我活,水火不容。
謝景昨天雖然瘋瘋癲癲了一點,早上起來除了頭有點暈,竟然一點沒斷片。
關(guān)于如何在大庭廣眾之下、沈晏清面前又哭又鬧撒嬌賣蠢的事情,謝景腦子里清晰的毫發(fā)畢現(xiàn)。
還有昨天戴著小發(fā)夾,拿著氫氣球招搖過市,謝景臉都丟光了。
昨天帶回來的氫氣球就栓在謝景床頭的架子上,小彩燈閃了一夜沒電了,顯得有點黯淡。
但是并不妨礙他像個小鞭子,隨時抽打謝景,反復(fù)提醒他,曾經(jīng)他有多傻逼。
謝景越看越尷尬,越想越生氣,從床上爬起來,伸手拽系在床頭的氣球,試圖銷毀證據(jù)。
“咚咚咚”有人敲門。
謝景回頭隨口問道:“誰啊。”
門口答道:“沈晏清。”
草泥馬,沈晏清怎么來了。謝景就是不想撞見他才沒有去上早自習(xí)的,他怎么自己送上門來了。
謝景愣了半秒鐘,立即放手,神速鉆進被窩,拉著被子蓋過頭頂。
心道,看不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