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在謝景的認(rèn)識里是這樣的。
沈晏清拈起桌面上卷起黑色毛邊的菜單遞給謝景:“你看看吃啥,我去買喝的。”
這個擁擠又簡陋的小攤,實在沒有能力再攜帶一個冰箱或者冷柜,想喝什么都要自己去別的店面買。最近的一家百貨商店不算遠,但是在十字路口的另一條道上,需要拐個彎。
百貨商店對面的馬路上站著幾個人。
含胸駝背,站沒站樣,叼著煙,幾個人站一起仿佛是云中仙境。
“肖哥!你看!那是不是七…”小弟指著剛進百貨商店的背景,舌頭打結(jié),勉強捋順了改口道,“沈晏清嗎。”
“是他!化成灰我也認(rèn)識!”另一個小弟附和道。
“肖哥,好像他就一個人,干他嗎”另外一個小弟摩拳擦掌。
“那可是……”一個小弟露出了你懂得的表情,他們老大比較忌諱這個名號,“他就算一個人咱們也未必打得過啊。”
“咱們五個人,一個人你也怕”摩拳擦掌地小弟面帶鄙視,“慫逼。”
“絕對不能放過他讓我在局子里待了兩天。”
眾星拱月般站在中間的任肖沒有說話,煙屁股馬上要燎到手上。任肖把煙頭仍在地上,用腳碾滅:“走,過去。”
沈晏清拎著一打百威從百貨商店里出去,門口等著地四個人齊刷刷地圍過來,堵住了沈晏清的路。
“讓讓,趕時間。”沈晏清面無表情地開口,聲音還有一絲寒意。
四人紋絲未動,只有一個人幾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沈晏清后面結(jié)賬地看這個陣勢,嚇得躲在里面不敢出來。
一個人從后面擠進來,停在沈晏清面前:“聊聊”
聊聊是黑話,翻譯過來就是找個地方打一架。
沈晏清突然嗤笑了一聲,臉上僵硬,一絲笑意都沒有:“怎么又是你。”
怎么跟個橡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
任肖單方面和沈晏清血海深仇了多年。
當(dāng)年沈晏清還高一的時候,任肖就一直找茬挑事,現(xiàn)在沈晏清一轉(zhuǎn)學(xué)回來又黏上來了。
據(jù)說是忌恨沈晏清搶了他一中一霸的權(quán)威。
沈晏清伸了個懶腰,舒展一下筋骨:“行吧,哪里”
老城區(qū)的城市規(guī)劃錯綜復(fù)雜,鬧市再往前走幾步就是無人問津的深窄小道,通往無人知曉的城中村。
打架斗毆再合適不過了。
沈晏清走在最前頭,剛一走進這片窄巷,身后的腳步聲陡然一變。
后面動了。
沈晏請掄起手上的啤酒罐往后一砸,一聲悶響之后,啤酒罐“咚咚咚”砸到地上。
考慮到飯菜上桌得速度,沈晏清速戰(zhàn)速決,五分鐘之后,地上多了五具橫躺著的垃圾。
沈晏清踩在任肖的肩膀上,從地上撿起一個啤酒罐,輕輕地立在任肖的額頭上。
冰涼的觸感讓任肖一哆嗦。
剛剛沈晏清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腳,任肖現(xiàn)在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燃燒,痛苦地蜷縮著。
沈晏清突然發(fā)力,按著啤酒罐,把任肖牢牢釘在地上,他姿態(tài)很輕松,像是不經(jīng)意地閑談,似笑非笑地:“誰告訴你,打架人多就能贏了。你爹永遠是你爹。”
說完,沈晏清施施然起身,隨手抓了一把他冷萃一般藍的發(fā)色,走了。
立在任肖額頭上的啤酒罐突然失了力,掉了下來,咕嚕咕嚕滾到巷子的最深處。
沈晏清去買啤酒去了快三十分鐘了。
謝景點的串已經(jīng)烤好一批了。
裹著孜然粉與辣椒面,謝景都能看到上面炸出油。
沈晏清竟然還沒回來。
謝景掏出手機,給沈晏清發(fā)消息問他那邊怎么樣了。
謝景在通訊錄找就一圈,又在通訊軟件找了一圈,忽然想起來,他好像沒有沈晏清的聯(lián)系方式。
兩人天天坐一起,抬頭不見低頭見,竟然誰也沒想過留一個額外聯(lián)系方式。
謝景剛翻完通訊錄,沈晏清拎著一打啤酒從外面進來,他不慌不忙,隨口說道:“超市人有點多。排了一會隊。”
謝景點點頭:“加個qq嗎”
沈晏清坐下來,報了一串?dāng)?shù)字。
謝景輸入搜索欄,搜索,跳轉(zhuǎn)。
“……”
謝景忍不住贊嘆道:“可真有你的。”
沈晏清迷茫:“怎么了”
這家伙的頭像,白底紅字,六個大字。
“知識改變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