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女人都走了嗎”
鄭玲玲陰沉著一張臉, 冷聲問道。
李大根聞言,急忙從門縫里面朝著外面瞅了兩眼。
“玲玲,你放心, 她們都已經(jīng)走了。”
鄭玲玲哼了一聲, 臉上的神情變得越發(fā)難看起來。
屋子里面和外面一樣, 所有的東西都破舊不堪, 雖然墻面重新刷過了,可是用的是劣質(zhì)的白灰, 涂抹過后,也不過是勉強能入眼而已,屋子里面有兩面墻壁已經(jīng)裂開了,透過縫隙都能看到外面的院子, 整間屋子從里到外都都散發(fā)著一種讓人窒息的味道。
屋子里面沒有幾個家具, 桌椅板凳都是破破爛爛的,唯一完整的也就是靠墻放著的這張床而已,床上面鋪著鴛鴦戲水的褥子,大紅色的緞面被子是這屋子里面唯一的亮色,這幾天她就是睡在這張床上。
鄭玲玲坐在床上, 目光盯著大紅色緞面上的兩只鴛鴦, 臉上的表情難看的嚇人。
她們是來看她多可憐的么明明她的態(tài)度都已經(jīng)很明顯了,為什么非要把她叫出來她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這么凄慘了, 她們還非要踩上她一腳嗎
鄭玲玲心里面難受的厲害, 堆積在心里面的憤怒和絕望幾乎把她整個人都逼瘋了, 此時她的心理已經(jīng)扭曲了起來, 連帶著王勝男這個曾經(jīng)的朋友都憎恨上了。
明明知道她跟李嬌嬌是仇人,為什么還要帶著李嬌嬌來羞辱她如果不是王勝男的話,李嬌嬌怎么可能知道她是在這個村子里面
此時的鄭玲玲已經(jīng)鉆入了牛角尖里面,她根本就不去想王勝男她們來可能是來幫她的,滿腦子都是她們是來瞧她熱鬧的。
不過,她們也別得意,她是不會讓她們好過的。
李大根慢慢地從門口處挪了過來,他看著坐在床上的鄭玲玲,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安,猶豫了一會兒之后,方才小聲開口說道。
“玲玲,我覺得你那三個朋友看著還算可以,你不去跟她們多聊聊嗎”
跟鄭玲玲說話的時候,李大根始終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他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生怕鄭玲玲生他的氣。
然而聽到李大根的話之后,鄭玲玲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她猛地抬起頭來,狠狠地瞪了李大根一眼,目光之中的仇恨之色似乎能將人焚燒殆盡似的。
“李大根,這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管得著嗎你覺得你有什么資格管我你要是看著她們好,那你就去找她們?nèi)ィ医^對沒有意見,我巴不得你去找別人。”
聽到鄭玲玲說的這番話之后,李大根的臉色瞬間變了,他急忙開口解釋道“玲玲你不要誤會,我對她們沒什么感覺的,你別生氣,你知道的,我就只喜歡你一個,對我來說她們什么都不是。”
說著,他便急急忙忙地伸出手去,想要拉住鄭玲玲的手。
然而鄭玲玲卻根本就聽不進李大根說話,見李大根把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鄭玲玲的臉上露出了濃濃的厭惡之色,她的手用力一甩,將李大根的手甩到了一邊兒去。
“李大根你煩不煩能不能不要對我動手動腳的我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多少次了,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討厭你,你讓我覺得惡心,能不能離我遠一點”
聽到鄭玲玲的話之后,李大根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他往后退了一步,滿臉受傷地看著鄭玲玲,見鄭玲玲臉上的厭惡之色沒有絲毫減弱,他猶豫了一會,小聲地開口說道“你能不能別這樣,不管怎么說,我們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是夫妻了,你這樣對我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我也是會難過的,你別這樣好不好”
說著說著,李大根的聲音便弱了下去,一個大男人往那兒一站,看著卻畏畏縮縮的,根本拿不出手去。
鄭玲玲根本不為所動,她一臉厭惡地看著李大根,就像是在看什么惡心東西似的,聽到他所說的話之后,鄭玲玲嗤笑一聲,態(tài)度變得越發(fā)刻薄了起來。
“李大根,你還指望我對你有什么好臉色嗎你應(yīng)該知道的我是怎么嫁給你的,你覺得在你做過那些事情,逼著我嫁給你后,我還能對你有什么好臉色嗎不可能的,永遠都不可能的”
說到這里,鄭玲玲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她猛地從床上站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李大根,說出來的話就像是淬了毒似的,一刀一刀地朝著李大根的心扎了過去。
“李大根,你想我對你有什么好臉色,這輩子都不可能的,我巴不得你現(xiàn)在立馬就去死,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李大根的臉色蒼白的嚇人,他往后退了兩步,滿臉受傷地看著鄭玲玲。
“玲玲,你別這樣子”
然而鄭玲玲卻懶得搭理他,罵完人了之后,她滿臉不耐地朝著李大根擺了擺手,惡滋滋地說道“別在這里跟我廢話了,我肚子餓了,趕快去做飯。”
說完這番話后,鄭玲玲又往床上一躺,閉著眼睛休息了。
李大根的嘴巴張了張,到底是不敢再說什么,他垂頭喪氣地離開了房間,去了灶房里面。
他出門的時候,刻意放輕了動作,只是房門年久失修,哪怕動作在輕,關(guān)上的時候仍舊發(fā)出了刺耳的雜音。
李大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以為鄭玲玲會發(fā)火兒,結(jié)果等了一會兒后,她仍舊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看起來真的像是睡熟了一樣。
透過門上的縫隙,李大根神情怔怔地看著躺在床上的這里,許久之后,他方才緩過勁兒來,拎著那塊兒巴掌大小的肉去了灶房。
這棟院子是李家的老宅子,這些房子都蓋了幾十年了,因為許久沒有住人的緣故,這些房子都顯得十分破舊。
李大根跟鄭玲玲結(jié)婚之后,便從家里面分了出來,這座老宅子就是他的新房,雖然這里又破又舊,可是因為有鄭玲玲在,李大根便覺得哪兒哪兒都好。
這是他的家,是他以后幾十年要住的地方,他會在這里跟鄭玲玲生兒育女,一起養(yǎng)育他們的孩子,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想到未來的美好生活,李大根勾起嘴角,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其實知道鄭玲玲對這里很不滿意,知道鄭玲玲厭惡他,厭惡這棟房子,不過就像是虎子哥說的那樣子,女人嘛,就是嘴硬心軟,多睡睡也就好了,只要讓他舒服了,平日里多慣著些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
“大根啊,虎子哥跟你說,這女人啊,人是你的了,這心早晚都是你的,只要得到人了,那她就屬于你的了,永遠都跑不掉了。”
灶膛里面的火生了起來,橘黃色的火光明明滅滅,映照在了他的臉上,他左半張臉隱藏在黑暗之中,右半張臉上的疤痕在火光的映照下,似乎開始扭曲蠕動了起來。
如同鄭玲玲所說的那樣子,其實李大根得到鄭玲玲的手段并不光彩,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下作了,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后悔過。
哪怕鄭玲玲嫁給他之后,對著他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也不肯給他操持家務(wù),像是其他女人那樣伺候著他這個男人,可是李大根依舊甘之如飴。
受這些罪又算什么呢只要能得到鄭玲玲,他愿意付出一切代價。
李大根走了之后,房間里面就只剩下了鄭玲玲一個人,她裹著被子躺在床上,聞著空氣之中的那難聞的霉味,她的腦子里面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李嬌嬌和王勝男她們?nèi)四枪怩r亮麗的模樣來。
原本她該跟她們一樣,穿著漂漂亮亮的衣服,昂首挺胸地出現(xiàn)在鄭家坳,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子,跟個陰溝里面的老鼠一樣,只敢躲在陰暗的角落里面,根本不敢出去見人。
明明在不久之前,她也跟她們是一樣的,她本來擁有大好的前途,順?biāo)斓娜松龝藿o個城里人,過上光鮮體面的日子,而不是在這么一個破舊的村子里面,跟那么一個面目可憎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如果不是李嬌嬌的話,她怎么會遭遇這樣子的事情她的人生怎么會毀了個一干二凈這都是李嬌嬌的錯,是她毀了自己的一輩子。
“李嬌嬌,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你別想看我笑話,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鄭玲玲神經(jīng)質(zhì)地念叨著李嬌嬌的名字,臉上的神情變得越發(fā)地瘋狂了起來。
她的人生已經(jīng)毀了,那么她就要讓李嬌嬌來給她陪葬。
這是她欠她的。
等到李大根做好飯端過來的時候,他以為自己還要像是從前一樣哄著鄭玲玲來吃,哪知道一直冷臉對著他的鄭玲玲,卻極為罕見地對他露了個笑臉來。
“大根,我有件事情需要你來幫我。”
看到鄭玲玲的笑臉之后,李大根整個人都懵了,他暈暈乎乎地走到了桌子跟前,慢慢地坐了下去。
“玲玲,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幫你的。”
鄭玲玲看著對面那個神色癡迷的男人,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大了。
“你放心,這件事情你一定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