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鈴鐺,有些人中了之后是醒不過來的。比如說他。”張海杏指了指胖子,“但是,你不一樣,你能自己清醒過來,說明,你之前經(jīng)歷過比這級別更高的,你想想,你是不是經(jīng)歷過一段非常非常不符合邏輯的情況?”
我皺起了眉頭。張海杏道:“真實,但卻是絕對不可能發(fā)生的情況。”
我不想再想這個問題,一方面頭疼欲裂,另一方面,我希望聽張海杏繼續(xù)說下去。
張海杏道:“進入雪山之中,對于這種鈴鐺的免疫力很重要,我們需要知道你是否具有抵御一切變化的能力。雖然我們不知道你的幻覺中出現(xiàn)的是什么樣的情景,但是我們知道這肯定是你心中最害怕的東西。你非常非常絕望,而這種絕望會引起極端的痛楚和排斥反應(yīng)。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卻頂了討來,這相當(dāng)?shù)牟蝗菀住S纱宋覀冎溃闶且粋€可以接受任何困難,并且不會因為這種困難而自暴自棄的人,你是一個能夠解決任何危機的人。最難得的,你在幻覺消失之后自己清醒過來,而很多人就此醒不過來了。”
我想對她說“我他媽的真不是一個能解決任何困難的人,而且你怎么知道在幻覺里面是個怎么樣的情景”,但是實在沒力氣扯皮了。
張海杏道:“我們能聽到你說話,并且使用語言來引導(dǎo)你的幻覺,你在幻里說的所有的話我們都能聽到。最讓我欣慰的是你說的話都是非常積極的,不像那個胖子,他在幻覺里說的話,簡直不堪入耳,我都不知道他在危急關(guān)頭到底在想什么東西。”
我看了看胖子,胖子還沒有醒過來,張隆半正在胖子耳邊輕輕地晃動鈴鐺,胖子慢慢地有了一點反應(yīng),正喃喃自語:“不要走,不要走,你把我弄死,我都愿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張海杏看了我一眼,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我也嘆了口氣,心里說:對胖子來說,如果真的是自己最害怕的東西的話,未必是他自己不能承受的,更可能是他自己害怕面對的。
雖然是污言穢語,但是,也許幻覺中的他,看到的是云彩的鬼魂呢?
我看了看張海杏的眼睛,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和身體,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上確實沒有一點點傷口。剛才確實是幻覺,心中感慨,忽然對眼前的一切,也開始有了迷蒙的感覺。
莊周夢蝶,不知道自己是蝶夢周,還是周夢蝶。很多事情,是不是真的沒有必要搞得那么清楚?
張海杏看出我的疑慮,就道:“你不用焦慮,我知道你擔(dān)心什么東西,我們最開始的時候,確實也發(fā)現(xiàn)這東西很危險,但是你只要想想,在你剛剛經(jīng)歷的這個過程當(dāng)中,這個事情是不是可以合理地發(fā)生,你就會明白你到底是在幻覺還是在現(xiàn)實當(dāng)中。”
剛才這個寺廟里充滿了蟲子,我看了看寺廟的四周,想了想,這事確實是絕對不可能發(fā)生的。
所有的幻覺都是突如其來的,如果不是那么真實,我一定會發(fā)現(xiàn)自己就在幻覺中。
最可怕的是,連疼痛都是真實的。
然后張海杏又說:“你再想想,你所經(jīng)歷的這些恐怖的東西是不是你心里恐懼的?”
我沉默不語,摸了摸身上,張隆半遞過來一支煙,我點上,就道:“大家都是一知半解,你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張海杏興致真高,由此我意識到她的年紀(jì)應(yīng)該不是很大,這種活力和阿寧那種穩(wěn)定還是有區(qū)別的。
她被我戧了一句,就有點不高興了,瞪了我一眼,轉(zhuǎn)頭就走了,臨走丟下句:“那你等著,我哥比我話更多。讓他來伺候你。你們自己看自己去。”
然而,張海客并沒有出現(xiàn),胖子醒了過來之后,我胡說八說把事情給他解釋了一遍,我覺得事情是在我和他回到我房間之后就發(fā)生了。鈴鐺可能是裝在門上,我們推門進去,本身就很興奮,沒有察覺到異樣,結(jié)果何時出現(xiàn)幻覺的也不知道。
胖子花了很久才相信。我們的身體十分虛弱,并不是累,而是一種脫力的感覺。到了晚上,張海客沒來,張海杏又來了,這一次,她帶著一些東西來給我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