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爬進院子,真的是爬進去的,好在雪都掃到了一邊。我來到了門口,門開著,里面的炭爐全部都滅了。
還真是奇怪,我心說,里面什么都看不到,我摸到月光能照到的范圍,心跳就開始加速。
之前我并沒有任何恐懼,說真的,經歷過以前那些事情之后,我對黑暗的恐懼減輕了不少,很多時候甚至有一種依賴,因為黑暗這種東西,保護你的作用遠遠大于嚇唬你。
不過,一到這房間里面,我卻開始緊張起來了,但我知道這不是對于黑暗本身的緊張,而是對于黑暗中是否會有埋伏的恐懼。
我不敢往前了,因為屋子里真的一點也看不清,我摸了摸手邊的炭爐,發(fā)現(xiàn)溫度還是有的,我抓了一把里面的炭,發(fā)現(xiàn)是被酥油茶澆滅的。
我努力聽屋子里的一切聲音,慢慢我就意識到,這屋子里肯定是沒有人了。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難道是張家人在我們走后突然發(fā)難,制伏了德國人?
以張家人的身手,翻盤的幾率非常大,但是,他們也沒有必要離開啊。而且,剛才我們一點槍聲都沒有聽到,按常理,張家人會滅掉所有的燈光,然后發(fā)難,我是相信他們會有這樣的默契,但是也沒有必要滅掉炭爐啊。
炭爐這種東西,也不是那么簡單能滅的。肯定是整整一大壺酥油茶全部倒進去才會滅掉。
如果不是這樣,難道是德國人發(fā)難了?
德國人如果要殺張家人,其實有一個非常好的先機。他們可以在暗中聚集,就算不能全部殺死,也能殺死很大一部分,然后埋伏在周圍的人用連射武器殺死剩余的。如果是這樣,那這房間里可能是另外一番景象,可能所有的張家人,都被爆頭死在里面了。
什么都看不到,真有這種可能,但是如果張海杏也死在里面了,我還真有點無法接受。
空氣中有沒有血腥味,我一點也聞不到,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什么,我感覺我的鼻子有點麻木,似乎是被凍麻的。
我摸了摸身上,摸出了一只打火機,也不知道猶豫了多久,我緊張得有點失去時間概念,接著,我打燃了打火機。
因為實在太黑了,所以突然蹦出的光線把屋子的一半都照出了個大概。我打了個激靈,隨即發(fā)現(xiàn)自己害怕的場面沒有出現(xiàn)。
屋子里什么人都沒有,一個都沒有,只有之前的那些凳子椅子。
我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確實如此,于是走過去將油燈一盞一盞地點燃,房間重新亮了起來。
沒有人。
沒有子彈的痕跡。
沒有血。
他們真的走了?我心說,狗日的真不夠義氣。就在這個時候,一股特別熟悉的感覺擁了上來。
我心說:這難道是集體失蹤事件,果然,小哥你的壞習慣不是你的錯,是你們的家族遺傳病啊。問題是下次能別失蹤得那么整齊嗎,乖乖,很嚇人的。
想著,我跑出屋子,忽然意識到,剛才一路過來,我什么人都沒有看到,整座廟好像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