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已經(jīng)熄滅,從洛克森林上方俯瞰,法師塔像黑暗中唯一的光點,它佇立在滿是焦土的大地上,冷漠注視下方的斗爭。
源源不斷的骷髏兵從地底爬出,它們雖然行動緩慢,但數(shù)量眾多,完全有可能耗死這群異人。它們揮動著銹跡斑斑的兵器,為法師塔的主人獻上一曲激昂的進行曲。
朱利恩已經(jīng)不知道射殺了多少只骷髏兵。長箭搭在弓箭上,一箭就可以結(jié)束一只骷髏兵,但是第二只第三只呢
又解決一只進犯的骷髏兵,朱利恩下意識往后摸去,卻發(fā)現(xiàn)箭囊里已經(jīng)沒有箭了。
更多的骷髏兵在行進,照這樣下去,死的就是他們。
朱利恩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對身邊的中年男人說,“父親,我們投降吧。”
男人赤|裸上身,絡腮胡上是一張堅毅的臉龐,他揮舞著斧頭,狠狠劈開一只骷髏兵的天靈蓋,大吼著,“以獸神|的|名|義,決不投降!”
朱利恩比他喊得還要大聲,“獸神不會救你,能救我們的,只有我們自己。”
“看看周圍吧,為了所謂的勝利,我們失去了多少族人。”朱利恩張開雙臂,指著倒在地上的異人,他質(zhì)問自己的父親,族里的族長,“你滿意了嗎”
男人堅持著他的理念,“不勝利,毋寧死。”
他推開朱利恩,握緊手里的巨斧,獨自一人沖進大軍中,他像匹戰(zhàn)敗的雄獅,寧愿戰(zhàn)死也不肯垂下頭顱。
朱利恩眼眶發(fā)熱,他看著族人一個接一個倒下去,只是為了無所謂的勝利。如果是這樣,這樣的勝利不要也罷,“希爾法師,我知道你在,求你收手,我們知道錯了。”
朱利恩呼喊透過法術清晰傳回法師塔內(nèi),陸離一字不落聽完,詢問佇立在一邊的神官,“你怎么看”
薩拉溫順垂首,“回稟大人,可以將他們收編,作為對外交流的一個中轉(zhuǎn)站,假使諾斯特帝國進攻,他們就是第一道防線。當然,尸體是最好的花肥,有他們在,明年的玫瑰花或許會格外鮮艷。”
建議很中肯,就是薩拉的話使人毛骨悚然,陸離抽嘴角,什么鮮花下埋葬著尸體,到底誰才是邪惡法師。
他撥動水晶球收回法術,地面上的骷髏兵停下進攻,開始一個個往回走。朱利恩看著撤退的骷髏兵,明白他的話已經(jīng)被聽到,他對身后的異人說,“給你們兩個選擇,和我進去見希爾法師,或者走。”
很快地,隊伍被分成兩支,一部分異人站到了朱利恩身后,另一些異人聲討朱利恩,“叛徒,向邪惡低頭,你這是自甘墮落。”
朱利恩不予理會,他扶起受傷的男人,父親還未喊出口,就被男人推開,男人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父親……
朱利恩握緊拳頭,堅持自己的理念,“這是為了部落。”
法師塔的大門被打開,幾個獸人在等待他們的投降,男人喘了口氣,像只戰(zhàn)敗的家犬,乞求從主人手中討一絲好處,“要走的趕緊走。”
“族長!”
看著畫面中一部分異人離去,陸離下意識皺眉,如果無法將他們完全收編,往后可能會有不小的麻煩。陸離不怕這些異人的進攻,只是如果又像今天放把火就跑,那么就很頭疼了。他收回法術,打算出去和朱利恩他們對峙,“準備一下……”
剩下的話還沒說完,陸離腳下一滑,整個人連撲帶摔倒在元素池里,不僅如此,慌亂中薩拉也被他拉下水,兩個人泡在元素池中,一個比一個狼狽。
作為供應整個法師塔的元素池,元素池說白了就是元素實體化的容器,池中的元素達到一種恐怖的程度。一般人貿(mào)然進入,只有一個爆體的下場。
陸離從水里坐起,胡亂擦了把臉,他撥了撥額間的碎發(fā),實體化的元素水從指間滲出,它像星子的塵埃,滑落時熠熠生輝。
該死的副作用。
陸離撐著手想要站起,不想被一只手按住。這只手白皙修長,撫摸著陸離的臉龐。它的動作很輕,像是在親吻珍寶,每一寸都不放過。
“大人……”薩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不同于以往的溫和有禮,這次氣息滾燙,聲音暗啞,像只黑夜中的野獸。
一只手捂住了陸離的眼睛,他被迫仰起下巴,露出脆弱的脖頸。
“薩拉……”
身后的人沒有回答,微熱的唇貼上脖頸,尖牙刺破肌膚,殷紅的鮮血從蒼白的皮膚滾落,跌落在鎖骨,最后沒入元素池中。
失去視覺后,其他感官被無限放大,陸離能感受到有東西在輕輕舔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