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直身體,再次老老實實地站在奈魯先生的身后。
他的目光靜靜地落在我的身上,他看我的時間太長了,以至于我以為他會對我說些什么——但他沒有。奈魯先生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音,連呼吸也悄然無息,他只是張開手,將我送出去的那顆子彈握在了手里。
奈魯轉過頭,重新面無表情地看向了卡魯卡沙的首領,對方不冷不熱地說:“哦,真是一位有骨氣的小姑娘。”
“少說廢話了,”奈魯冷冷地說道,單刀直入,“作為交換,我要那不勒斯的毒品交易權。”
卡魯卡沙的首領沉默了下來。
這也是當然,我默默地想著,我的頭顱、雙手雙腳再加上身體的內(nèi)臟可值不了這么多錢。
但出乎意料的是,卡魯卡沙的首領在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后,竟然開口答應了下來。
最后的賭局開始了。
在發(fā)牌之后,奈魯先生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就將撲克牌反扣在了桌上。這樣的舉動不僅讓卡魯卡沙的首領面露驚訝,連我自己都忍不住疑惑了起來——依照對方出老千的手法來看,奈魯先生拿到的可不是什么好牌,難道他就想這樣結束么
我頓時覺得自己有點涼。
在卡魯卡沙的首領亮牌之后,奈魯先生頓了一下,特地看了我一眼,隨口問了我一句:“害怕么”
“嗯”我下意識地看著他望過來的眼睛,隨后老老實實地說,“如果是你的話,我不知道應該害怕什么,奈魯先生。”
奈魯先生看著我,忽然勾起了唇角。這樣的表情出現(xiàn)在了他的臉上,一時之間讓我不知道該用什么來定義才好,奈魯先生姑且算是對我露出了一個微笑。
隨后,他亮出了撲克牌——這是一副同花順。
“這不可能!!”卡魯卡沙的首領看清楚他手里的撲克牌之后愣了兩秒,隨后暴起,差點將整個賭桌掀翻在地,“你出了老千!!”
面對對方的暴怒,奈魯不為所動,聲音冷酷地對他說:“是誰出了老千,需要我提醒你么”
“你!!”
奈魯神態(tài)自若,他將手中的子彈收進懷里,順便收拾好散落在桌上的籌碼,將它們隨手丟進了一個小箱子里。這些籌碼共計一百萬美金,是除了那不勒斯的毒品交易權之外從卡魯卡沙首領那里額外贏來的,他漫不經(jīng)心地把那個裝滿籌碼的小箱子丟給了我。
我抱著這個頗有些分量的小箱子,目光疑惑地望著奈魯先生,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
“賭場的籌碼和拍賣會的交易可以相互流通,”奈魯先生的注意力集中在對方首領的身上,沒有把多余的目光分給我,他只是表情平靜地對我說,“接下來我還有事情要處理。要是看上什么東西就自己買下來。”
我“哦”了一聲,表示了解,隨后目光期待地望著他,詢問道:“請問可以變現(xiàn)么”
奈魯先生冷漠地拒絕了我:“不可以。”
我的心情不免有些失望。
我明白奈魯先生的舉動是何意義,這說明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我無法涉足,或者說我的存在只會妨礙到他。
我當然不是那種不知進退的人,在奈魯先生和卡魯卡沙的首領對峙之際,我按照對方的指示,跟著一位身材豐腴、艷光四射的金發(fā)女郎來到了拍賣會的場所。金發(fā)女郎給了我一個號碼牌,領著我在一個視野良好的位置落座,聲音親切又和藹地告訴我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都可以來找她。
來到拍賣會現(xiàn)場之后,我心里的那股異樣感越發(fā)的沉重了起來——雖然我在幻術上并沒有什么天賦,但是經(jīng)過瑪蒙前輩的訓練,對于幻術我還是有些敏銳的,如果只是水平普通的幻術師制造出了幻覺,我一眼就能看穿,但現(xiàn)在的情形有些古怪。
我小心謹慎地環(huán)視了一番四周,這是一個相當空曠的大廳,參加這場拍賣會的人多不勝數(shù)。現(xiàn)場的光線十分昏暗,唯一的光源就是來自于臺上,昏暗的光線照射出一張張面無表情而又蒼白的臉,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正前方那一顆顆仿佛靜止般的頭顱。
拍賣主持人的聲音回響在整個大廳,他的聲音傳到了任何一個角落。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沒有發(fā)出一丁點聲音。
這的的確確有些古怪。但奇怪的是,我只能感受到其不同尋常的詭異之處,卻沒有發(fā)現(xiàn)這幅場景的破綻。
過了一會兒,一件新的商品被送到了臺上——說是一件還不太確切,那是三個膚色各異的年輕女人,黑色皮膚、黃色皮膚和白色皮膚,她們穿著暴露且專為博人眼球而顯得無比低俗的衣服,基本上只遮住了重要的部位。看她們的神態(tài)和動作,應該是被人注入了致幻劑,導致現(xiàn)在的意識不太清醒。
拍賣主持人將她們稱為奴隸、性.奴、傀儡、娃娃,或是其他的什么東西。這樣的事情時有發(fā)生,形單影只的外國女子會被不法之徒綁架,要不是被綁到地下拍賣會,要不就是被賣到暗不見天日的妓院里去,在被榨干身上最后一絲價值之后,還會被人拿去販賣掉身上的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