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冉夏這變臉的功夫給吸引了注意,老爺子一時間忘了自己要說什么,遮掩著咳嗽了一聲,就繼續(xù)拄著自己那拐杖認(rèn)認(rèn)真真的下著樓。
冉夏就那么看著,總覺得帶著幾分可愛。
老小孩老小孩,上一秒還和白赦鬧脾氣不肯讓他扶著,這一秒就自己認(rèn)認(rèn)真真下著樓梯,要不是頭發(fā)白的,還以為是個孩子脾氣的呢。
老爺子正下樓呢,那眼睛往下一瞟就看到冉夏在那邊樂,猛地“哼”了一聲,很是威嚴(yán):“你笑什么”
冉夏那小嘴,跟抹了蜜一樣。被老爺子這么問,也不怕,反而是彎了眉眼,一副孝順小輩的模樣:“老爺子身體健康,我身為小輩看著高興,這才樂了。”
老爺子對冉家的人印象不好,可也清楚冉夏算不上徹徹底底的冉家人,對她雖然有幾分偏見,可也有幾分寬容。一開始的找茬心思,隨著冉夏這么一句話,散了些許,也沒繼續(xù)找茬了,輕輕哼了一聲,繼續(xù)認(rèn)認(rèn)真真下他的樓。
而站在老爺子身邊的白赦一時間有些表情復(fù)雜。
他勸老爺子的時候,老爺子可不是這樣這個態(tài)度。
老爺子那時候可是靠在椅背上,“噔噔噔”地往地上拄著拐杖,說的話那叫一個擲地有聲“他冉家騙了我,還想要我善待冉家的女兒!休想!”
可現(xiàn)在呢
冉夏還是沒都沒做呢,就這么拍了個馬屁您就軟化了
您逗我玩呢
您的態(tài)度呢您的格調(diào)呢
就這么點
正走著,老爺子卻停了下來,白赦頓住了腳步,只見那老爺子眼神高深莫測地瞥了瞥白赦的手。
白赦沒反應(yīng)過來老爺子的意思,站在下面的冉夏卻是明白了。心底暗罵了一句白赦榆木腦袋,冉夏距離這臺階還十幾步的距離呢,幾個快步就立刻走過來了,親親熱熱的攬住了老爺子的手,口口聲聲的叫著“爺爺”,把那沒眼力見的白赦給擠到了一邊,簡直就像是白家的親孫女。
被突然擠到一遍的白赦:
他看著老爺子順其自然被攙扶著的模樣有點懷疑人生。他明明白白的記得幾分鐘前老爺子把自己的手甩開,清清楚楚的記得那老爺子口口聲聲的“我還沒老”,這才幾分鐘過去老爺子這么善變的么
白赦站在臺階上,看著冉夏攙扶著老爺子的背影,想起了她今天來老宅子之后的豪言壯語——“你說我要是討好老爺子失敗了,能不能就順勢認(rèn)個干爺爺贖罪”
白赦想,她不用順勢了,她就是。
他白赦才是撿來的那個。
輕輕嘆了口氣,白赦跟在了老爺子的身后,卻見到冉夏扶著老爺子下了臺階也沒松開手,反而一副展開了業(yè)務(wù)的熱情姿態(tài)。
“老爺子你身體真好,不愧是參過軍的人,我最崇拜軍人了!”冉夏夸著。
老爺子的臉還是板著的,聽到這話,忍不住樂了樂,很快的又肅穆了起來,很是莊嚴(yán)的模樣:“哦,是么”
“對啊!”冉夏連連點頭,“你身上的唐裝也配您,這紅的可真喜慶!”
老爺子也喜歡這身唐裝,平日里怕人說他老不休,沒敢穿這暗紅的唐裝,今天接著要看新孫媳婦的名頭穿了一次就被冉夏這么夸,他心底是歡喜的。
可老爺子臉上是半點不露,沉著冷靜的點了點頭就當(dāng)是應(yīng)了。
“……”白赦在后頭聽了全程,抬眼看向了老爺子。
老爺子那臉還是板著的,可是白赦和他相處那么多年,哪里看不出老爺子的沾沾自喜他也就是繃著個勁不讓笑意顯露而已。
沒見老爺子還偶爾轉(zhuǎn)頭看一眼冉夏么,別人恐怕以為這只是老爺子的隨便一看,可白赦知道,這是老爺子被吹的高興了,等著冉夏繼續(xù)吹呢。
白赦想起自己出門前考的冉夏題目,忍不住抬手扶了扶額頭。
她倒是會就地利用,剛考的知識點,轉(zhuǎn)眼就用上了,還用的挺好
似乎是察覺到了白赦的目光,冉夏扶著老爺子的間隙偷偷轉(zhuǎn)過頭來對著白赦眨了眨眼。
——放心!你不用娶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了!嫁給你的苦難由我一個人承擔(dān)!
白赦你這輩子就認(rèn)命吧!
你這輩子!就和我冉夏!鎖了!鎖死了!鑰匙扔進(jìn)黃浦江了!
白赦:……
雖然沒看懂她的眼神,但是總覺得不是什么好話。
老爺子注意到了孫子孫媳婦的互動,偷偷輕聲哼了一聲,沒說什么,只是依舊被冉夏扶著。等到了沙發(fā)的地方,入座了主位,老爺子這才絕情地?fù)]開了冉夏的手,雙手扶在了拐杖上,一張臉板的緊緊地,冷漠而無情。
老爺子猛地一頓拐杖,聲音低沉:“說吧,剛才,鬧什么呢!”
那頭,站在原地噤若寒蟬的張粹隨著老爺子的聲音抖了一抖。
張粹張了張嘴正想要打小報告,冉夏卻見到老爺子猛地一拄拐杖,沉聲說道:“算了,我不想聽!”
那您問什么
冉夏看著老爺子的目光瞬間變得敬仰了起來了。
她以為自己就已經(jīng)是夠不講道理了,可比起老爺子,還是高山仰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