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略顯雜亂的臺地上,雜草叢生。
爬山虎爬滿了紅磚墻,院內(nèi)的三株香榧樹,年成起碼是二十年以上了,還有幾株桂樹,樹枝甚至都伸出了紅磚圍墻外去了。
沒錯,一切就像是二十多年前一樣。
沙正陽很清楚的記得,當時自己住在縣政府后邊的小樓里時,這幾株樹陪伴了自己半年多時間。
樹影婆娑,枝葉搖曳,尤其是在初夏的夜里,總能帶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愉悅感。
連續(xù)不斷的深呼吸,沙正陽努力想要讓自己平靜下來,不斷念叨著既來之則安之,要理性冷靜的面對這一切。
無論是自己做了一場橫亙二十多年歷史的夢醒來,還是真正如同某些小說電視那樣的重生了,總而言之,自己都得要面對這個現(xiàn)實。
一切好像都回歸到了原點,但沙正陽還吃不準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環(huán)境和時間節(jié)點。
記憶中,自己好像在和白菱分手后白菱就搬走了所有她的東西,老式辦公桌上的旁氏冷霜瓶和平常掛在衣帽架上的一件米色的風衣也不在了,說明白菱已經(jīng)搬離了。
自己和白菱分手時間是1991年6月14日,星期五,端午節(jié)的前兩天。
沙正陽記得很清楚,第三天,也就是星期天端午節(jié),白菱搬走了所有東西。
那時候還沒有雙休日,只休星期天。
而一個星期后,也就是6月21日,端午節(jié)的前一天,自己跟隨了不到五個月的領導,銀臺縣委副書記、縣長曹英泰辭去了縣長職務,調(diào)回了市委辦擔任副主任,括弧副廳級。
這看上去算是一次平級調(diào)動,當然個中滋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同樣,又是一個星期后,6月28日,縣委常委會決定自己調(diào)到西水鎮(zhèn)工作。
兩天后,也就是7月1日,黨的七十誕辰,自己從縣府辦調(diào)到了西水鎮(zhèn)工作。
沒有任何理由,如果一定要找理由,大概就是自己服務的領導失勢了。
兩個星期,絕對是自己一生中的黑色兩星期,自己遭遇了感情和事業(yè)雙潰敗,也算是自己一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時期。
沙正陽印象中,自己應該就是那個時候徹底染上煙癮,而之前,自己不過是偶爾裝逼式的抽抽煙罷了。
一連串的回憶如同捅破了那層朦朧的紗紙,一下子變得透亮清晰起來。
自己的仕途似乎也就是從西水鎮(zhèn)開始的。
那今天是什么日子
記憶中,當自己調(diào)到西水鎮(zhèn)的第二天,縣機關事務辦就收回了這間記憶了自己大學畢業(yè)后最美好一年光陰的單身宿舍,自己也再沒有回過這里,一直到五年后這棟木結(jié)構(gòu)小樓因為消防不過關而被拆毀。
腦海中的記憶有些混亂,但是能在這個時候昏睡不起,似乎應該是曹英泰調(diào)離了自己才可能有這種清閑時光。
算一算,今天應該是自己曹英泰離開而自己尚未到西水之間這個星期的某一天。
他有印象,當時縣府辦朱主任給了自己一個星期假,而到了星期六,自己的調(diào)令也就來了,星期一就到西水報到。
“正陽,正陽!你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