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妖怪。
短暫的震驚過后,宋初九心里頭突然有點(diǎn)高興,本以為這世間再找不到第二個妖了,沒想到她還有同類。
雖然他們素不相識,但是知道自己不是人類中唯一的異類,她就覺得挺高興了。
這種高興的心情,讓她忍不住嘴角上揚(yáng),眉眼都生動起來。
江百川恰好回頭看到,心頭微微一動,這小妖怪笑起來還怪甜的。
巷子外,委托人的尸體已經(jīng)被拉走了,只余下地上一灘暗紅的血跡。
宋初九并不在意尸體的去向,她拿著之前撿到的硬幣,順著人流往前走。走著走著,身影就漸漸消失在空氣里,而周圍的人卻毫無察覺。
下一刻,宋初九就回到了她自己的公寓里。
放松的躺在沙發(fā)上,她拿起那枚硬幣,開始查看硬幣記載的畫面。
一開始,畫面上下旋轉(zhuǎn),天翻地覆,晃的人眼暈。好一會兒宋初九才反應(yīng)過來,硬幣是被人拿在手中,上下拋著玩。
她看到的內(nèi)容是以硬幣的視角呈現(xiàn)的,所以才會跟著上下來回晃動。
畫面紛亂,但還是能看出些信息。陰暗的房間里,一切擺放都是亂糟糟的,桌子上還扔著幾個外賣飯盒。染著一頭黃毛的年輕男子,叼著根煙,翹起二郎腿,吊兒郎當(dāng)?shù)陌淹嬷矌拧?
宋初九認(rèn)出這是她的委托人。
房間里云霧繚繞,一根煙吸完,他打了個響指,停止了拋硬幣的無聊動作,宋初九看到的畫面也終于恢復(fù)正常。
一張格外年輕的臉突然放大,男子盯著硬幣嘟囔,“就剩一個鋼镚了,你可得保佑我今天賺到吃飯錢啊!”
他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fā),摸出一個口罩戴上,然后把寬大的衛(wèi)衣帽子兜頭罩在腦袋上。
開門出去。
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天空飄著小雨,男子罵了一聲“操”,但還是縮著頭出去了。
硬幣一直被他拿在手里,仿佛被他賦予了某種特殊的意義。
這是一片破舊的老式居民區(qū),巷子狹窄,道路雜亂無章。窄小的巷道停了車之后更加逼仄。
男子走的路毫無規(guī)律可言,東拐西鉆的,跟做賊似的。
不過宋初九還是發(fā)現(xiàn)了規(guī)律,他是在有意避開攝像頭,走的路都是監(jiān)控死角。
可別真是個賊吧?
正想著,男子在一輛私家車旁邊停下了腳步,前后左右看了看,沒有人,然后從兜里掏出什么,“砰”一聲,車前窗玻璃碎了。
男子手臂一伸,從車子里面勾出個包,打開一看,空的。
他暗啐一聲,隨手扔掉。
宋初九已經(jīng)驚呆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次的委托人竟然是個賊。而且看樣子還是個老手。
她的事務(wù)所自開辦以來,還是第一回碰到這種委托人!
委托人還在繼續(xù)“工作”,只是他今晚的運(yùn)氣不太好,一連敲了三輛車都沒什么收獲。這讓他更加煩躁了。
雨已經(jīng)停了,他又轉(zhuǎn)進(jìn)了一條昏暗的巷子,宋初九一眼認(rèn)出,這是桃花巷,死了中年男子的那條巷子。
這條巷子太窄,沒有停放車輛,他加快腳步穿過去,卻突然看到什么,又停了下來。
他慢慢靠近垃圾桶,那里陰影處半躺著一個人,似乎睡著了一般。他把硬幣從左手換到右手,然后把左手慢慢的伸了出去。
宋初九看到他陡然瞪大了眼睛,滿眼驚恐。
他慌忙離開,但走出兩步又停了下來。他回頭看著墻角的死者,眼神掙扎,胸口劇烈起伏,似乎在做艱難的思想斗爭。
宋初九奇怪,碰到這種事情報警不就好了,有什么好掙扎的?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久,又仿佛只過了一瞬間,他終于做出決定。
他在受害者面前蹲下身,顫抖的伸出手,在死者身上摸索著。先是摸出了對方的錢包,又摘掉了對方的手表,連那人脖子上掛著的一塊玉也沒有放過。
宋初九再次驚呆了。
這個小偷簡直喪心病狂!他連死人都不放過!
把死者身上的財物席卷一空,委托人匆匆離開。
也許是做賊心虛,也許是從死人身上偷東西的事太刺激,不過宋初九覺得更大的可能是,委托人帽子壓的太低擋住了視線,以至于,他剛出了巷口,“砰”的一聲被一輛卡車撞飛了。
他的身體高高飛起,又重重的摔在地上,在地面滾了幾圈后,趴在地上沒了生息。他眼睛直直的看著一個方向,那里,一枚硬幣轉(zhuǎn)了幾圈后,安靜的躺在地上。
臨死前,他最后一個念頭是——
操!這鍋老子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