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皇后嘆息道:“我與您說不是,您信嗎?但這也怪不得您,都是我揮霍了您的信任,我必然一一證明自己的清白。”
盛錦帝道:“你要如何證明?”
林皇后想了想,又說:“其實那日您說的都對,我想過之后,決意放下與姜家的仇怨,也不再小肚雞腸地去針對瑾王妃,只是這反倒讓我有了個意外的收獲。”
隨即她便叫嬤嬤將碎簪子拿來給盛錦帝看簪子根部的小字,上面分明寫著繁星二字。
她道:“這并非是瑾王妃的過錯,我后來調(diào)查發(fā)覺是個宮婢偷竊來的,因心虛而毀壞了簪子,我誤會之下才當眾給了瑾王妃難堪。”
“那她又是如何拿出一支一樣的簪子來的?”盛錦帝不解道。
林皇后又將冊子上被劃去一個簪子的事情告知于他。
“至于瑾王妃私下里從何得到了這物件就不得而知了,我雖不想再計較,但卻不想叫你以為我是個小人,是以只將這事情告訴陛下一人,至于旁人怎么看,都隨他們?nèi)グ伞!?
她這么說,讓盛錦帝很是驚愕。
她如今連這些都能夠不再計較,可見是真心實意地放下了。
盛錦帝雖對她看法有了改變,但并未多說什么。
這時林皇后身邊的嬤嬤走到外面去,拉攏來一個宮婢,道:“回頭見了瑄妃,你該知道怎么說了?”
那奴婢低聲道:“奴婢知道,奴婢是瑄妃安插在皇后娘娘宮中的眼線,只要將這簪子的事情告知了她,哄她去告訴圣上。”
嬤嬤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去吧。”
那宮婢去后,很快便將這消息告訴了白凝瑄。
白凝瑄道:“竟有此事?”
宮婢道:“正是,娘娘這時與圣上說,屆時圣上只會覺得您不僅不爭風吃醋,還替皇后說話,覺得您寬慈。”
白凝瑄微微頷首道:“還是你聰明,這事情本宮記下了,你回吧,若是再有什么事情,莫要錯漏了就是。”
宮婢說罷便離開了。
白凝瑄想了想,便讓膳房的人燉了乳鴿湯。
白日里盛錦帝辦公,歇息時候,她便將湯端送進去。
盛錦帝見到她,極是高興。
白凝瑄若非得他喜歡,也不至于能脫穎而出升了妃位。
他正要問她有沒有什么短缺的,哄她高興,卻聽她道:“陛下,臣妾有個事情要與您說。”
盛錦帝道:“何事,你說就是。”
白凝瑄便把簪子的事情說了一遍,“想來這都是誤會一場,會不會都是那宮婢作怪,這才令您誤會了皇后娘娘?”
盛錦帝反倒擰起了眉。
當日林皇后分明說過這件事情只告訴了他一人,白凝瑄是如何得知的?
后宮一些小把戲他心中是清楚的,但他并未將白凝瑄這般清純年輕少女看做那些心機深沉的老人。
盛錦帝宮中什么美人沒有見過,他喜歡白凝瑄自然不是單純喜歡她的外貌,她的才華與她所展現(xiàn)出來的性情都是他所新鮮喜歡的。
只是如今聽她這么說,他竟覺得她卻失了純真,叫他喝著口中的湯也頓感索然無味。
白凝瑄見他聽完這些并不是很高興,只當他仍不肯原諒皇后。
她該說的話已經(jīng)說完,也就識趣的退下了。
盛錦帝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中有些喟嘆。
這后宮可真是個能改變?nèi)说牡胤剑B瑄妃那般單純的人都會變得心機,他又怎能過于苛責皇后?
只是他心思已經(jīng)不在公務(wù)上了,已經(jīng)有兩個人在自己面前提及了瑾王妃的事情,他思來想去便令人將瑾王妃傳召進宮來。
姜荺娘受了天子召見,自不敢耽擱換了衣服便進宮去覲見。
“王妃在瑾王府中一切可都還適應(yīng)?”盛錦帝問她。
姜荺娘不知他喚自己來意,只恭敬說:“妾身一切都好,多謝陛下關(guān)心。”
盛錦帝微微頷首,又道:“那日皇后贈你的簪子,你今日帶來沒有?”
姜荺娘見他忽然提及此事,怔了怔,隨即回話道:“此物乃是皇后所賜,妾身珍藏之,不敢輕易戴在身上。”
“無妨,叫你府中仆人去取來也是一樣。”盛錦帝說道。
姜荺娘覺得他態(tài)度有些奇怪,便按天子所言,令仆人回府去找馮嬤嬤取送來。
待那簪子拿來便交由盛錦帝手中。
盛錦帝打量一眼,果真看到了上面“皓月”兩個小字,心中愈發(fā)相信了林皇后所言。
原來當真是他習慣性地冤枉了林皇后。
如今再瞧眼前的姜荺娘,竟也顯得十分可疑。
這女子當日卻是瑾王親自向他請求來的,可見這女子是個有手段之人。
再說此乃襲國物件,當初應(yīng)該是損壞在襲國使者手中,如何就到了她手里,難不成是私通襲國人得來的?
姜荺娘見他臉色逐漸陰沉,正不知如何應(yīng)對,這是莊錦虞卻在外求見。
盛錦帝見到莊錦虞,問道:“你怎來了?”
莊錦虞道:“微臣聽聞王妃再此,便想接她一起回府去。”
盛錦帝壓抑下心里的懷疑,笑了笑說:“你倒是個護妻的,朕也就問王妃兩句話罷了,你們?nèi)グ伞!?
姜荺娘松了口氣,這才與天子行了一禮,離開皇宮。
回途路上,姜荺娘將那簪子仔細撫摸,想起盛錦帝的動作,便也翻轉(zhuǎn)過簪身,看見上面刻有小字,一時也有些疑惑。
莊錦虞道:“莫要憂心,圣上有時是有些多疑,但卻不會胡亂降罪于人。”
姜荺娘聽得他的安撫,便點了點頭,將東西收起。
翌日,林皇后早早起身,焚香拜佛之后,她從請回來的菩薩座下摸出了一只不足巴掌大的印章。
那印章沒別的用處,卻能夠調(diào)用天子豢養(yǎng)的輕甲衛(wèi)。
那時她從她那皇兒身上搜去,便是想要護他,豈料狠心的盛錦帝還是將他害死了。
林皇后閉了閉眼道:“我兒,母后定然會為你做主的。”
片刻,她神情恢復如常,又叫來了那跑腿的宮婢,將這東西交到對方手中道:“這件事情十分重要,你辦好了,本宮讓你全家都過上富庶生活,自有良田千金,叫你家世代都不愁吃喝。”
那宮婢給她重重磕了個頭,道:“奴婢必然會為娘娘辦成此事。”
林皇后令她退下去,又問道:“瑾王妃在何處?”
嬤嬤道:“瑾王妃尚且在太后宮中。”
林皇后道:“請她過來。”
嬤嬤應(yīng)下。
片刻姜荺娘前來,林皇后請她坐下,與她道:“昨日圣上可是尋你問過話了?”
姜荺娘道:“正是,圣上索要了您贈妾身的簪子看過。”
林皇后道:“我叫你來,便是要解你疑惑,他叫你去,是因那簪子上有刻字,我那碎簪上刻有繁星二字,而你那簪子上刻的應(yīng)該是皓月。”
姜荺娘愕然。
林皇后便又與她解釋了一遍,又道:“我說不與你計較,便不會與你計較,只是你要再此等候片刻,待會兒圣上來了,我也好當面與他說清楚。”
姜荺娘覺得她這番說詞有些牽強,只低聲道:“此等事情不是小事,教妾身回去與王爺商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