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容覺得今日若是就這樣放走了姜荺娘,回去后必然是要為人所嘲笑的。
“你二人既說不是來搗亂的,又說有匪徒,那就等我派去的人看過了,再走也不遲。”
“高姑娘是要仗勢欺人嗎”姜荺娘說道。
高玉容頓時怒道:“你說誰仗勢欺人”
薛桂瑤忍氣道:“高大姑娘愿意拿自己的名節(jié)與性命去置氣,我們卻不愿意,我們是勤桓侯府的人,并不是高大姑娘的丫鬟,高大姑娘今日若不令我們離去,憑借的難道不是高家的勢力”
“你們強(qiáng)詞奪理,分明是你們擾亂我這次舉辦的桃花宴在先……”
姜荺娘道:“那高姑娘的意思是,不介意名節(jié)受損”
高玉容頓時打住了話。
怎么可能不介意
旁的姑娘忍不住勸高玉容。
待去探路的婆子回來后滿臉驚恐的將看見的畫面轉(zhuǎn)述了。
旁的人哪里還能再待得住。
高玉容卻覺得不過是兩個流氓被姜荺娘撞上了,明明可以化作一樁小事偏被姜荺娘大做文章。
待這事情明日傳了出去,誰還敢應(yīng)她高玉容的邀約了
“你且給我等著——”高玉容與姜荺娘丟下句狠話,這才被人拉走。
薛桂瑤扶著姜荺娘道:“你的腳還能走嗎,方才下山的時候我瞧你走的便極是吃力了。”
姜荺娘道:“只是被那香爐滾落時砸了一下,不妨事的,這里不是說話的地兒,咱們回去再說。”
薛桂瑤想想也是,便忙彼此互相攙扶往林外走去。
因姜荺娘受了腳傷,她二人便都慢了一步。
只是到底還是遲了一步,方才那些先一步出了林子的貴女們竟也都沒能順利離開。
姜荺娘看著林子外拿著刀圍住她們的匪人,整顆心都沉了下去。
陳荷花借著燒茶的山泉水用空的理由下了山去,一路跑到了山腳下。
她見到司九在后山帶著一群黑衣衛(wèi)士,卻不見莊錦虞便忍不住道:“夭壽了,你們王爺哪里去了,那些姑娘都被帶去山洞里了,外頭就兩個看守,比牛還蠻壯,別說小姑娘打不過,就是十個我去了都打不過的,你帶著這些人快與我過去救人啦。”
司九道:“你知道大胡子聚集其他人在哪里”
陳荷花愣了愣,說:“這么久倒是猜到了一點(diǎn),但是他那里人更多……”
司九道:“前面帶路,我們先去那里。”
這邊姑娘們都被人推搡進(jìn)了山洞里去,一群人挨在一起低聲埋怨。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非要和姜姐姐置氣,我們怎么可能被這些壞人抓到……”
“就是,你非要體現(xiàn)你高家的勢力,體現(xiàn)你這高大小姐的氣派,要我們來這荒野地方玩,我們這回可這么辦”
高玉容臉色略顯青白,下意識看向姜荺娘,卻見對方坐在角落里閉著眼睛一副虛弱無力的模樣。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的態(tài)度又不那么強(qiáng)硬,怪得了我嗎”
薛桂瑤聽到她這話冷嗤了一聲,說:“阿芙傷了腳,能支撐著過來通知你們就不錯了,如今要死大家一起死,只是死前也清清楚楚算了帳,可不要誣賴到我們薛家頭上。”
她們一聽“死”字,頓時又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高玉容被一群人苛責(zé),連與她要好的姐妹都拿那樣責(zé)怪的眼神看著她,叫她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她轉(zhuǎn)身走去門口,鼓著勇氣揚(yáng)著下巴對那兩個壯漢道:“你二人若是識相就放了我們,回頭我高家必然重金賞你們,若不然,我們有個好歹,你們必然是凄慘下場。”
那兩個壯漢笑了笑,驀地揪住了她的衣襟。
高玉容嚇得尖叫。
“小妮子語氣不小,回頭就先拿你犒賞兄弟——”
他將高玉容往里一扔,旁的姑娘頓時都嚇得靜默了下來。
那兩個匪人轉(zhuǎn)過身去,彼此笑了笑,又用一種她們不太能聽得懂的話交流。
姜荺娘睜開眼,見高玉容似乎受了驚嚇都不敢再冒頭出來。
薛桂瑤想要脫下她的襪子替她察看腳踝,被姜荺娘阻了。
“……我小時候扭傷腳的時候大夫給我正過骨,你若是扭傷了,我也能替你緩解一二。”薛桂瑤低聲說道。
姜荺娘搖了搖頭說:“里面該是破了皮,出了血有些難看,這時候也極是不便,況且我就算多長兩條腿也跑不出去了。”
薛桂瑤才知道她這傷得不輕,忍不住落淚說:“阿芙,早知道今天早上我就該和你一起回去的,我們今日怎么這么倒霉,我原先還以為我們逢兇化吉了,誰知道又被那高玉容給拖累了。”
姜荺娘嘆了口氣,不想說話。
在庵里她確實(shí)是僥幸了。
可她到底不是俠女,這山洞里又什么都沒有,外面那二人明顯要壯碩很多,她當(dāng)下腦子一團(tuán)漿糊,也沒了主意。
“阿芙,你看,對面山頭著火了……”薛桂瑤低聲在她耳邊說道。
姜荺娘抬眸,瞧見果真如此。
而門口那兩個匪徒也略顯得不安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