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似乎打量她許久,見姜荺娘察覺,這才笑著招來姜荺娘。
姜荺娘遲疑過去,與她見過了禮。
“林夫人。”
林母打量著她,淺笑說:“許久不見,你竟愈發(fā)漂亮了。”
“你們認識”原本正陪著林母的劉氏問道。
林母道:“她從前與我家有過婚約,說來也都是緣淺了……”
劉氏聽了這話才反應過來,這姜荺娘之前似乎的確有個婚約。
林母見姜荺娘不吭聲,便對她道:“你雖然與我家清潤錯過,但我也希望你能有更好的姻緣,若沒什么喜歡的,我也會幫著你物色的,你們過往那些事情,也都忘個干凈,對彼此才好。”
劉氏一聽,嘴上也熱絡起來道:“以林夫人的身份地位,能給我家阿芙介紹的人自然不會差到哪里去的,阿芙,你還不快謝謝林夫人。”
姜荺娘被劉氏點了名,也裝不了傻,只得體笑說:“林夫人的好意荺娘心領了,只是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日是林家上門來提的親,我父親應承下的,實則我與林公子不過是萍水相逢,往日事情也無甚印象。
我當下一心只想孝順外祖母,至于嫁不嫁人,嫁給何人,日后也是要聽外祖母的。
林夫人顧念著荺娘,荺娘極是感動,在此謝過。”
她話說完,林夫人臉上頓時火辣辣的。
她本想暗示這小丫頭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攀纏著她兒子,叫對方知難而退,沒想到對方卻是撇的一干二凈,你說她哪里說的不對,還真沒有。
旁邊一個婦人是劉氏的姐姐,秦硯的母親秦夫人,聽了姜荺娘的話心中卻暗暗為這姑娘贊了一聲。
倒不是她覺得姜荺娘說的有多好,只是那林夫人當初分明是在姜家倒臺之后先毀了婚約之后不說,又刻意在今日說這樣的話去刻薄一個姑娘。
她生怕別人不知道姜荺娘是她林家不要的女孩,她這哪里是真心為姜荺娘好的,不過是風涼話。
不僅秦夫人這么覺得,其他夫人在聽了姜荺娘的話后也都隱隱回過了味來,覺得林夫人此舉有失風度。
若放在往常,林夫人斷然不會這樣。
只是家里那個林清潤整日里迷戀著姜荺娘,叫她不堪其擾,她又舍不得責怪兒子,怨念自然都轉移到了姜荺娘的身上。
是以今日見面才沒能忍住。
姜荺娘卻不管她們如何想的,說完了話便與眾人施了禮,離開了。
對于姜荺娘而言,她最煩的就是這些所謂“故人”。
她想著快些避開,便尋了捷徑,想要早早入席。
豈料她才走到那僻靜無人的地方,沈妍月便突然冒了出來將她攔下。
“姐姐,是你在薛家姐妹面前說我壞話的”沈妍月問道。
姜荺娘皺眉,心下早已不耐:“即便是,你又待如何”
沈妍月見她竟直接承認了,原先那些要與姜荺娘理論的話也被堵回去了。
“你……”沈妍月略有些氣結,見身后是池塘,又轉而淡定下來,對姜荺娘說:“你覺得我拿你沒辦法了嗎”
“姐姐覺得我今日在這里若是落了水,旁人會怎么看姐姐只怕姐姐身敗名裂的時候,哭都來不及了。”
姜荺娘問:“你當真要如此”
沈妍月當她是怕了,便說:“你若是不欺人太甚,我自然還把你當做姐姐,咱們還與從前一樣……”
她話還未說完,姜荺娘便猛地伸出手去推了她一把。
沈妍月沒防地就掉進了水里去,想要尖叫,聲音卻被水給吞沒了。
她在水里嗆了許久好不容易摸到了支撐,從水里站了起來才發(fā)現(xiàn)這水池竟沒有那么深。
姜荺娘冷冷地看著她狼狽模樣,道:“現(xiàn)在你可以叫人來了。”
“只是我在席面上從未離開過,我自有薛家的姐妹為我作證,也不知你的話是否還有人信”
沈妍月臉色發(fā)白地看著她。
“你不怕遭報應嗎,姜荺娘”
報應
姜荺娘想,她遭的報應已經(jīng)夠多了。
“你若是有本事,便追上我,自然也可以叫旁人信你的。”
她與對方說完,便徑直離去。
沈妍月好不容易才從水里爬上來,身上衣服濕濡輕薄,樣子更見不得人。
幸而沒多久就有一個丫鬟路過,驚愕地將她領去了廂房換衣服。
然而沒有人發(fā)現(xiàn),在那水塘對岸,將這一切收入眼底的秦硯被剛才所看到的一幕驚得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宴席散后,又隔數(shù)日,薛府竟多了好些人進府來提親。
姜荺娘這才知道那日與薛桂琬送的賀禮有多大魅力。
來者都稱薛桂琬是個蕙質蘭心的姑娘,想要聘她為妻。
薛桂珠見自己庶姐親事也近了,想到了秦硯表哥,便也不出門了,躲在屋里練起了女紅,生怕自己出嫁的時候繡不出好看的東西來。
這日薛桂瑤叫上姜荺娘攔著薛桂琬,問她屬意誰家。
薛桂琬羞的滿臉通紅,就差去捶她兩下了。
只說已經(jīng)剔除了一戶,另有一伯府家長公子,還有言官家的二公子。
只是經(jīng)人打聽,那伯府家的長公子身邊有兩個貼身的丫鬟開臉做了通房,其中一個已經(jīng)生下了兒子。
倒是那個言官之子是個清清白白讀書人,品性也說得過去。
“姐姐說的讀書人是蕭春淡”薛桂瑤驀地問道。
姜荺娘疑惑道:“竟是三姐姐認識的人”
薛桂瑤抿唇笑說:“早些年蕭老夫人在的時候,也與薛家來往,有一回那蕭公子在園子里迷了路,還是三姐姐把人領出去的呢。”
姜荺娘看向薛桂琬,見薛桂琬羞得都紅透了耳朵,便也猜透對方幾分心意。
“你說這些做什么,母親她是更屬意伯府家的公子的……”薛桂琬嘀咕了一句。
薛桂瑤這才收斂了笑,也覺得不好。
“大伯母就喜歡看那些表面文章,卻不知嫁夫品性最重要……”薛桂瑤想了想,道:“要不姐姐去爭一爭,興許母親知道你的心意就能同意了呢”
她說完又忙問姜荺娘:“阿芙你覺得呢”
姜荺娘為難道:“好雖好,卻是個餿主意……若說什么好主意,我卻還沒有想到。”
她自己都沒能成功嫁出去,都快對男人這個物種死心了,是以也難代入薛桂琬的身份去思考。
薛桂瑤想想覺得也是夠餿的,便也沒再提起。
豈料,隔了兩日姜荺娘才從芷夏那里得知,那個一向溫婉靦腆的三姐姐竟真的按著薛桂瑤說的那個餿主意去做了。
劉氏是個什么性子,直接給了她一個耳光,唾罵她不自愛,帶累了大房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