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林清潤又病了一場,對姜荺娘的思念反而更深。
“難道你派出去的人竟還沒有打聽到她的行蹤嗎”林清潤語氣有種難掩的惆悵。
墨書神情僵了僵,沒曾想對方對姜荺娘的行蹤至今還上心,忙應(yīng)聲道:“想來也快打聽到了……”
實則他受了林夫人的暗示,哪里敢真的讓人去打聽。
只是如今看來,林清潤果真是被姜荺娘徹底迷住了,與其這么反復(fù)折騰,倒還不如遂了他家公子的心愿。
林清潤輕輕嘆息了一聲,心中更是后悔不已。
早知當(dāng)初,他說什么也該先將她從姜府里接出來安置在外宅里的,這樣也不必飽受求而不得的相思之苦。
“您說那位當(dāng)日又是如何排遣了藥性的呢”墨書看向莊錦虞離開的方向,也是有些好奇。
林清潤哪能理會他這些惡趣的八卦,轉(zhuǎn)身上了馬背甩鞭離開。
這廂陳荷花被人帶到了一個森冷的地牢中。
四周陳列著各種鐵架和刑拘,上面有各種殘暴的痕跡,令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哪里還能有如方才在茶攤子上的淡定。
“公……公子……”
陳荷花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得罪的是什么人。
莊錦虞坐在一把紫檀黑漆椅上,右手輕輕撫弄著左袖的褶皺,連眉都不抬一下。
“天家的人派了人下來查南山匪徒,你知道這是為何嗎”司九將地上一把凝固了血跡的鐵鏈掛回原位,一邊漫不經(jīng)心問道。
陳荷花輕輕打了個擺子,道:“為為為何”
司九道:“因為那群匪徒也許是半年前來自襲國對圣上行刺的刺客,你該明白,勾結(jié)外賊的罪名該是多么嚴(yán)重的,不僅要殺你一人,還要殺你全家,殺你的朋友,還要殺你全家所認(rèn)識的朋友,殺了你的鄰居,還要殺了你全家人的鄰居。
嘖,連坐之罪,也能叫你不至于一個人上那黃泉路了。”
陳荷花看著那些刑具面如土色,連忙把能交代的事情全都交代出來了。
原來她在這南山腳下擺茶攤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
只是后來經(jīng)常有個大胡子男人來她這里喝茶,對方時常光顧她的生意,又時常贈她胭脂首飾,一來二去,兩人便有了首尾。
便是前段時日,那大胡子還找到了她,告訴她他們近期打算出城去,叫她代為留意周圍的情況,又給了她不少銀子。
莊錦虞聽罷,抬手揭開了手旁一個木箱,里面放的全是金條。
“你若是愿意,稍后會有人給你喝下一種毒藥,往后自會有人定期給你服用藥物可保你無虞,只要南山之事終了,我會給你真正的解藥與這一箱黃金。”
陳荷花穩(wěn)了穩(wěn)心神,遲疑道:“他們是那般危險的人物,我該說的已經(jīng)說了,如今你又要我冒險幫你,可我如何能相信你的話”
莊錦虞抬眸看她,漆黑的眸子里沒有一絲波瀾。
陳荷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莊錦虞抬手,便抓起箱子里的金條投入了墻角的火盆中。
幾乎是下意識陳荷花立馬伸手將那黃金從火中取了出來。
她捂著燙傷的手,驚恐地看向?qū)Ψ健?
莊錦虞這才開口道:“一來,我并不缺錢,二來,你幫了我,我就沒有理由殺你。”
陳荷花聽罷愣了愣神,待她領(lǐng)會了對方話中的意思之后,頓時忍不住發(fā)了一身的冷汗。
幸而……她方才沒有直接拒絕。
對方的言下之意再是明顯不過了。
她幫了他,他便沒有理由再要殺她。
可她若不幫,他不需要理由,也一樣可以殺她了。
原來陳荷花還以為自己碰見的大胡子是她命中貴人,豈料對方竟是個反賊人物,還叫她受了這般多的牽連。
這事情要從數(shù)日前說起。
只說朝廷有人上報南山匪徒之事,南山雖遠(yuǎn),但到底還是在天子腳下,即便真有土匪集結(jié),也該交由當(dāng)?shù)氐母刃刑幹谩?
然而有人舉報山中有襲國人的蹤跡,聽說他們在山上躲避已有半年之久,待聯(lián)想到半年前襲國人行刺圣駕之事,府衙的人亦是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打草驚蛇。
盛錦帝派了林清潤和莊錦虞來查詢此事。
有人說他這是在提拔年輕一輩的后生做事,也有人說,林清潤是代表了林皇后與林首輔的勢力,而莊錦虞是代表了俞太后的勢力。
盛錦帝既沒有因廢太子之事冷落林氏一族,也沒有令太后在后宮獨大,其用心在于制衡還是扶持,著實難以猜透。
走出地牢,司九押著陳荷花離開。
陳荷花走到門口的時候又露出了唯唯諾諾的神情。
“這位爺,我原先不知道那兩位公子身份如此清貴……我那日、那日對他二位用了藥,日后他二人會不會想起來報復(fù)我去”
司九冷嗤一聲,道:“你放心吧,那位林大人少不更事,單純得很,只怕躲你都來不及,怎么可能會再尋你計較此事,至于我們王爺……”
他說著頓了頓,笑道:“以你那日那般拙劣的演技除了騙騙林家的公子哥兒,想騙我們王爺是不能了,他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
陳荷花聞言頓時松了口氣,忙不迭又拍了個馬屁道:“對對對,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王爺真是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