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歡沒敢細看他的臉,眼皮跳了一下,十分自然地回答:“我與洛鈴聊得很愉快。”
祁北楊嗯了一聲,將手上拎著的兩個飯盒放在旁側(cè)桌子上:“辛苦你了,余同學怎么過來的需不需要——”
余歡張口截斷他的話:“不需要,謝謝。”
祁北楊什么都沒說,她就直接拒絕了。好的壞的,只要和他沾邊,這姑娘就避如蛇蝎。
余歡微微鞠躬,轉(zhuǎn)身離開。
祁北楊一言不發(fā)。
仿佛前幾天對她的告白和追求,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
他只沉默地看著余歡,看著她毫不留戀地出了這個門——確切一些講,是逃離。
這個女孩討厭他。
哪怕有所掩飾,但一些下意識的動作和眼神遮蓋不了;譬如現(xiàn)在,腳步很急,不穩(wěn),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床上裝睡的祁洛鈴睜開眼睛,瞧著自己那木頭一樣只會看人家背影的堂哥,恨鐵不成鋼,迅速“哭”起來:“歡歡姐——”
已經(jīng)走出病房的余歡腳步一頓。
她不想面對祁北楊,但祁洛鈴在哭著叫她。
只猶豫片刻,祁北楊的手搭在她肩膀上,拍了一拍,便抽離。
他沉聲說:“余同學,還要麻煩你一下。”
明明是請求,他說出來和命令別無二致。
余歡又回了病房。
祁洛鈴拿紙巾擦了擦眼睛:“歡歡姐,你陪我吃飯好不好呀”
看著她紅腫的眼睛,余歡不忍心拒絕她,點頭。
祁洛鈴立刻扭頭問祁北楊:“堂哥,你有沒有給歡歡姐帶飯啊”
他面無表情:“帶了。”
遞飯盒給余歡的時候,祁北楊無意間擦過她的手指;溫熱對上冰涼,余歡收回手,說了聲謝謝。
再不吃飯,只怕她會暈在這醫(yī)院中。
祁北楊沒有回應,折身去打開病床上的小桌子。
祁洛鈴只傷了腿,可以半坐著吃;余歡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不遠處的小沙發(fā)上,將飯盒擺在茶幾上。打開飯盒,一層層取出來,分量都不多,精致地盛在小格子中。
嘗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這是“驅(qū)病餐”,吳嬸取的名字;她身體不舒服的時候,需要忌口,吳嬸就做這樣的飯給她。
茶幾矮,余歡俯低了身體,慢慢地吃。
平心而論,祁家的人對她都不壞,包括忠伯。忠伯跟了祁北楊十幾年,同他名字一樣忠心耿耿。
離開的時候,余歡收拾東西被他瞧見,絕望地以為會被帶給祁北楊,然而忠伯看了她許久,緩慢地問:“余小姐,您需要幫助嗎”
離開的車子是他找來的,忠伯說會把祁家關于她的東西全部銷毀掉,只一點要求,就是讓她不要再出現(xiàn)在祁北楊面前。
他的原話是,請兩人放過彼此,不要再互相折磨。
祁北楊身邊的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夠徹底忘掉余歡——除了祁洛鈴。
她雖然答應了程非哥,隱瞞歡歡姐的事情,可還可以幫助堂哥追回歡歡姐呀!
祁洛鈴心里美滋滋。
但堂哥是不是哪根弦搭錯了,怎么坐的離歡歡姐那么遠
祁洛鈴氣惱地看著堂哥,他竟然還在淡定地看報紙!報紙哪里有歡歡姐好看!
在祁洛鈴的目光中,祁北楊頭也不抬,淡聲說:“洛鈴,好好吃飯。”
祁洛鈴氣鼓鼓。
活該歡歡姐離開你!你打一輩子光棍去吧!
余歡安安靜靜吃完飯,同祁洛鈴告別,祁洛鈴依舊眼巴巴地看著她,央求:“歡歡姐,你就留下吧,我一個人睡害怕,想你陪著我……”
余歡無奈地摸摸她軟乎乎的頭發(fā):“我明早上有課。”
一直沉默的祁北楊終于說話了:“別鬧小孩脾氣,你已經(jīng)耽誤余同學很多時間了。”
祁洛鈴委屈。
她這辛辛苦苦是為誰啊
祁洛鈴生了堂哥的氣,也不留余歡了;祁北楊卻在這時候放下報紙,站起來:“我送你。”
余歡哪里敢讓他送,連忙說不用;祁洛鈴險些從床上跳起來:“必須讓他送!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多危險啊!”
余歡無奈:“真不用。”
說話間,祁北楊抬眼看過來,依舊清清淡淡:“余同學在怕什么”
他扯了一下嘴角,眼底殊無笑意,冷冰冰的,語氣略帶嘲諷:“對你,我還不至于急色上頭,做出什么齷齪事來。”
祁洛鈴真想抄起地上的拖鞋,狠狠地砸到祁北楊臉上。
有本事你別拿人家裙子啊!傍晚還旁敲側(cè)擊地問用不用通知余歡,現(xiàn)在又裝大尾巴狼。
你傲嬌個芝麻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