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這樣按部就班,隨著剛開學(xué)熱度過去,班里的氣氛漸漸收緊。
和悅徹底變成了一個好學(xué)生,每日伏在課桌前學(xué)習(xí),從秋清安這個角度,一眼能看見她挺得筆直的背影。
這段時間,總是出現(xiàn)在他生活中的人好像消失匿跡了,就連偶爾有周蜜的場合,都不見她。
秋清安淡淡移開眼,看向窗外。
掉光葉子的粗糙枝椏冒出了點點翠綠新芽,在藍天下,迎著風(fēng)輕輕顫抖。
寬闊的操場跑道,灰白建筑,偶爾從樹林上飛過的白鴿。
心里莫名有些煩躁。
像是在沙漠上掀起的一陣細風(fēng),卷起薄薄的一層砂礫,又很快歸于平靜。
最近學(xué)校管控嚴(yán)了很多,班主任劉安還特意囑咐了學(xué)校門衛(wèi)不準(zhǔn)隨便放他們這群人出校,而最近善于偽裝他請假條簽名字跡的那位同學(xué)又請假了。
吃了幾天的食堂,江浩杰郁悶得想罵臟話,時刻在他耳邊嘮叨著校外小館子和麻辣香鍋還有一系列街頭美食。
周五下午,幾人找了個監(jiān)控死角,在雜草叢生的圍墻底下,商量著干回老本行。
“我靠,兩年沒來,這破地方怎么好像加高了”蔣方仰頭望著面前圍墻罵道,江浩杰嘴里叼著根草梗低頭翻找。
“連塊石頭都沒有,咋整”
“老二,我抱你上去!”蔣方腦中靈光一閃,提議。江浩杰思忖了幾秒,覺得可行。
兩人開始擼袖子,調(diào)整姿勢準(zhǔn)備疊羅漢,秋清安斜靠在墻壁上,伸手揉了揉眉心。
試了好幾個姿勢,都已失敗告終,旁邊的趙四也加入了進去,三人比劃著,時不時攀墻,又立即滑落,場面頗為滑稽狼狽。
“那個……”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柔試探,幾人動作頓住,紛紛轉(zhuǎn)頭,看見和悅抱著書站在不遠處。
她指了指左手邊。
“我剛來的時候看見那里有磚頭,你們要不要試試”
“要要要!”蔣方立即從江浩杰身上滑落,眼底放光。
“大妹砸!在哪里快帶哥去!”
“……好。”和悅轉(zhuǎn)身,三人立刻跟了上去,秋清安直起身子,從兜里緩緩抽出手,望著那幾個人的身影。
不一會,江浩杰蔣方他們就一人抱著一疊磚頭回來了,吭哧吭哧走到墻底下,碼了個整整齊齊,人站上去,試圖‘越獄’。
嘗試兩次,發(fā)現(xiàn)高度竟然還是不夠,江浩杰滿頭大汗正想再次差使人去搬磚時,就見和悅抱著兩塊磚頭走了過來,細聲細氣說:“還要嗎”
………
江浩杰率先翻墻成功,從另一頭傳來他的呼喚聲,接著是蔣方,趙四,最后輪到了秋清安。
他看著還站在不遠處和悅,神色不明,倒是她盯著自己,臉上帶了淺淺的微笑,在夜幕臨近前的清輝中,肌膚白得像是會發(fā)光。
秋清安不置一詞,干凈利落的撐著墻壁,跳了出去。
和悅繼續(xù)在底下站了會,隨后才慢悠悠走過來,把那堆磚頭踢倒,掩埋在雜草叢中。
等到秋清安落地,幾人才有說有笑的往吃飯的地方走去,江浩杰想起剛才的事情,還有些意猶未盡。
“哎,可別說,我們轉(zhuǎn)學(xué)生很不錯啊!”
“給你搬塊磚就不錯了”
“不是,你看她態(tài)度,進退有度,柔中帶剛,你見過幾個女孩子看人翻墻還遞磚的!”江浩杰咂咂嘴,晃腦袋。
“我就喜歡這性格。”他撞了撞旁邊秋清安的胳膊,尋求共鳴。
“老大,你說是不是”
秋清安繃緊了唇,沒理他。
這件事情就是一次小插曲,很快過去,淹沒在時間里。
隨著三月走向尾聲,溫度漸漸轉(zhuǎn)暖,陰雨連綿天氣也被初春的陽光取代,只偶爾,又降下幾縷陰霾。
和悅在三樓擦著窗戶,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底下來往的學(xué)生。
今天下了點小雨,路上撐開了各式各樣的傘,還有些沒有帶傘的學(xué)生,拉長袖子遮住頭,快步?jīng)_往教學(xué)樓下。
其中有一把很眼熟的,青色傘面,不大不小,握著傘柄的那只手骨節(jié)修長白皙,步調(diào)一如既往的不緊不慢。
和悅目光一直追隨著秋清安,直到他身影走進樓里。
“你在看什么呢”周蜜好奇湊過來,順著她目光往下,和悅收回視線,專注的擦著面前玻璃。
“沒看什么。”她說完,又催促:“你快點,待會去吃飯了,秦非言還在等著我們。”
“………”周蜜立即被轉(zhuǎn)移注意力,無比賣力地干起活來。
兩人抵達餐廳時,雨還在下,和悅收起傘,周蜜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拉著她往里走。
“我上次見秦家哥哥還是一年前,他又帥了沒有!”
“…差不多吧。”和悅回憶了一下自己寒假剛回來肆城時和他的那次碰面,秦非言一直都是那樣,這么多年來都沒有太大變化。
說著,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廳內(nèi),不遠處有人朝她們招手,周蜜眼尖,立刻就看到了。
“非言哥!”她拉著和悅幾乎是小跑了過去。
坐在窗邊的人,穿著白襯衫和大衣,面容斯文俊氣,帶著一副無框眼鏡。
秦非言,和悅舊時的玩伴兼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