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爺爺坐在沙發(fā)上, 拿毛巾捂著臉, 后背一抽一抽的, 嗚咽聲從指縫里透出來。
田奶奶握住孟魚的手,怎么也不舍得放開。
“小魚啊,姥姥第一眼見你就覺得眼熟,這就是血濃于水啊。我和你姥爺這么些年, 都快進(jìn)棺材了,怎么都放不下對你媽媽的愧疚。當(dāng)年帶著你媽和你舅舅回京城, 晚上住在村子里。那洪水說來就來啊, 一睜開眼, 洪水都已經(jīng)淹到炕邊上了。”
莊爺爺“我什么也來不及拿,摸著黑抱著兩個孩子就往外跑啊, 你姥姥跟在后面。出了門, 水到腰這里這么深。我們往山上跑, 可是人跑不過洪水。我們爬到樹上,把你媽媽和舅舅放在樹枝上坐著。可是樹上有十好幾個人,樹枝一下子斷了, 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你媽媽掉水頭去了。我跳進(jìn)水里摸她的頭, 啥也沒有摸到。我們一直以為大妮子死在了那場洪水里, 沒想到被你的外婆救了下來。”
田奶奶“你外婆在哪里我們要去祭拜她她可是我們?nèi)业亩魅恕!?
院子里混戰(zhàn)的場面有些懵, 后來莊子詡把前因后果一說,孟魚這才明白,原來莊爺爺和田奶奶是她的親姥爺姥姥。
怪不得剛才在院子里那么激動,狠狠把賈長路和尤奶奶揍了一頓。
不得不說, 揍的真解氣
賈長路和尤奶奶被打的鼻青臉腫,口口聲聲說要告他們。
莊子詡輕蔑的將一張名片塞進(jìn)賈長路的領(lǐng)口,笑的風(fēng)輕云淡。
“要告莊家我奉陪到底。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回去洗洗脖子等著,這是來自我姑姑莊婉南的復(fù)仇”
賈長路也是見過場面的人,莊子詡這般自帶強大氣場,讓他心有余悸。拿出那張名片一看,頓時大腦一片空白。
什么情況這是
孟魚她媽不是開香火店的嗎
怎么成了赫赫有名的莊家
尤老太太心里雖然不服氣,可是被田奶奶打怕了,不敢叨叨。賈長路一瘸一拐的,帶著他媽麻溜溜的滾蛋。
田奶奶和莊爺爺給孟魚的外婆上香,好一頓念叨、
“老姐姐,你真是個好人,把大妮子拉扯大,又把小魚拉扯大,還養(yǎng)的孩子這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謝你。”
莊爺爺“你放心,小魚現(xiàn)在找到我們了,以后我們不會再讓她受委屈。賈家那一幫王八羔子,讓我孫子搞死他們”
田奶奶“老頭子你說話可真難聽。”
莊爺爺“那怎么說”
田奶奶“含蓄些。”
莊爺爺咳咳嗓子,對著隋夢的遺像三鞠躬。
“老姐姐放心,賈家就交給我孫子子詡,他會安排一下”
田奶奶點點頭,“這樣就對了。在大姐面前,你不能放肆。”
莊爺爺“好好好,我不放肆,不放不放”
在孟魚的小院子里住了兩天,田奶奶要回去了。握著孟魚的手,怎么也不舍得放開。
“孩子,我知道這個小院子,是你和外婆最好的回憶,你不舍得離開是正常的。可是姥姥姥爺也希望你能多去京城看看我們,哪怕每年去住幾個月也行啊。”
之前,姥姥強烈要求孟魚去京城,要把最好的都給她。孟魚說不舍得這里,這里有外婆的影子。田奶奶是個特別通情達(dá)理的人,隋夢救下她的女兒,又把外孫女養(yǎng)這么大,她死都可以瞑目了,還有什么可求。
孟魚淚眼汪汪的,笑著抱住姥姥。
“您放心,我最近有些事要忙,等處理完了,我就去京城住一段日子,好好陪陪您和姥爺。”
莊子詡摸摸她的腦袋,一臉笑意。
“丫頭,什么時候去告訴我,我會派車來接你。”
“好”
莊子詡又道“可以把你的小伙伴帶上。”
小伙伴
孟魚一怔,見莊子詡眨眨眼,瞬間明白過來,他是指蔣赫。
孟魚笑笑,沒作聲。
莊子詡來之前,讓人專門調(diào)查過蔣赫的一切。他就這么一個失而復(fù)得的小妹妹,莊子詡自然而然的扮演了長兄為父的角色。
對于蔣赫這個人,莊子詡是認(rèn)可的,可圈可點。
圈子里接連傳出爆炸性新聞。郭奉義不但強上了賈嵐嵐,還將她滅了口
郭奉義剛從國外回來,立刻被一臉懵逼的帶走審訊。
孟魚和蔣赫打電話的時候,問起這件事,蔣赫把外頭不知道的內(nèi)情告訴她。
“賈嵐嵐現(xiàn)在下落不明,賈家報了警,說一定是郭奉義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下了殺手。”
孟魚“那郭奉義怎么說”
“他喊冤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孟魚“那有沒有可能是賈嵐嵐冤枉了他”
蔣赫“現(xiàn)在還不好說。郭奉義的微信里,的確有和賈嵐嵐曖昧的證明,但是也不能說,一定是郭奉義殺了她。我對他還是有了解的,有賊心,沒這個賊膽。但是現(xiàn)在的證據(jù),的確對他不利。”
“什么證據(jù)”
蔣赫“郭奉義的確威脅過她,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而賈嵐嵐失蹤前,曾經(jīng)發(fā)給賈蘭興一條微信,說郭奉義要殺她。”
那這件事,的確有些復(fù)雜了,只有賈嵐嵐說得清楚。
可現(xiàn)在,偏偏賈嵐嵐失蹤了。
孫萌萌打來電話的時候,也說起這件事。
“那個討厭的賈嵐嵐,什么失蹤啊,我看她就是演戲自己藏起來,做一場戲,然后讓這件事發(fā)酵,把蔣家搞臭。看,多么不要臉的招數(shù)”
孟魚“自己藏起來”
孫萌萌“我猜的,賈家一向劣根性。對了大魚,有件事嗯不好開口。”
孫萌萌的語氣有些奇怪,好像有點害羞。
孟魚笑說“怎么了,談戀愛了”
“沒。”
孫萌萌頓了頓,“也不算談戀愛,就是有人在追我。”
孟魚樂了,忙問她。
“誰啊,我認(rèn)不認(rèn)識”
“張權(quán)西那二傻子。”
張權(quán)西
孟魚大笑,“快說說,你倆怎么回事。”
孫萌萌也笑了,那天的事,想到了開頭,沒想到結(jié)尾。
“那天開車出門辦事,有些著急了,不小心撞了前面的車。我好聲好氣的跟前面的車主道歉,誰知那車主說讓我請他吃頓飯,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孟魚“那人是張權(quán)西”
“嗯,就是那個二傻子。我看著他有些面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你也知道我,臉盲一個我說該賠錢賠錢,請吃飯我不干。張權(quán)西笑呵呵的下了車,說自己跟你很熟,半個徒弟。我還納悶兒呢,什么時候你收了半個徒弟。他死皮賴臉的跟著我,就這么著,他請我吃了頓飯。”
挺符合張權(quán)西的做事風(fēng)格,吊兒郎當(dāng)?shù)摹2贿^那只是表面,張權(quán)西這人做事很有腦子。
孟魚“后來呢”
孫萌萌有些不好意思。
“他以前名聲不好,出了名的紈绔子弟。他追我追的很緊,天天送花送禮物,我我還沒考慮好。你你覺得他怎么樣”
孟魚想了想,回答的很慎重。
“他看著吊兒郎當(dāng)不正經(jīng),其實人挺好的。我認(rèn)識他有半年時間,之前因為父母關(guān)系的原因受過傷害,做過一些荒唐事,所以壞了名聲。后來有了他媽媽的囑托,就浪子回頭了。和所有網(wǎng)紅明星斷了關(guān)系,現(xiàn)在挺潔身自愛的,工作也很努力。”
孫萌萌“那還有什么”
“別的我一時想不起來還有什么。你要是想知道什么,我?guī)湍愦蚵牎!?
孫萌萌呵呵笑,“我大魚最好了”
蔣赫晚上打來電話,主動聊起這件事。說張權(quán)西最近魔怔了,天天在他耳朵邊念叨孫萌萌的名字,說她多么多么可愛,呆萌呆萌的。
蔣赫“改天一起吃飯好不好,叫上他倆。”
孟魚也覺得孫萌萌其實對張權(quán)西有意思。
“行。”
孟魚最近要考試,鬼魂朋友來的少了。
蔣赫晚上派人給她送了一大鍋醬肘子,孟魚一個人吃不完,叫嬌嬌他們一起來吃。
怕不夠,孟魚還買了烤雞和豬頭肉。
大伙吃得很高興,好久沒有這么大吃一頓了。
圓潤的胖子姓方,之前是個相聲演員,一句一句逗得大伙直樂。
“不瞞大家說,我生前只有一百斤,死后一生氣,漲成這樣了。”
小丁“你要不要再生點氣,就可以當(dāng)熱氣球了。”
方胖子“熱氣球不是我的理想,我就想減減肥,像小趙那樣,當(dāng)個健美冠軍啥的。”
一邊說著,扶著葡萄架的柱子來了一段鋼管舞。
還真別說,真是個柔軟的胖子,居然能打劈叉,還能向后彎腰。最后收尾的動作,沖著大伙伸出蘭花指,獻(xiàn)出胖子的飛吻。
大伙被逗得直樂。
孟魚“你怎么沒的”
“猝死。也沒什么痛苦,但是腦子一熱一冷,眼睛一睜一閉,就這樣了。”
嬌嬌“你怎么不去投胎要知道,耽擱的越久,影響投胎。”
方胖子很想得開。
“當(dāng)人的時候太累了,我一天要上臺表演,有時候還客串舞臺劇,電影,綜藝,電視劇等等。可能你們要問我錢嫌不嫌多,告訴你們實話,我賺的錢全都還了房貸,自己每天窮的吃米飯咸菜。就連超市里的泡面,不打八折我是不會買的,太貴一包醬料,我能就著饅頭吃三天。可憐的是,貸款沒還上,房子沒住上,我先掛了”
小孫皺起眉頭,表示懷疑。
“你職業(yè)病犯了吧,在說相聲”
徐渺渺“我也覺得在聽相聲。不過挺好聽,要不你繼續(xù)”
方胖子無奈的看看大家,嘆了一聲。
“老子很認(rèn)真的訴苦,你們怎么就這么個反應(yīng),太不給面兒了哈”
徐渺渺笑起來可好看,方胖子都多看了幾眼。
“我給你面兒,你說呀。”
方胖子“渺渺當(dāng)鬼不也挺高興你們幾個不也是老鬼反正我覺得當(dāng)鬼一身輕松,能上天能下水,沒什么不好。”
各有各的想法,不能強求。
方胖子“就好比小丁那天給我講的事兒,當(dāng)人有風(fēng)險,處處需謹(jǐn)慎。”
小孫“什么事兒我怎么不知道,小丁說說唄。”
小丁先看了徐渺渺一眼。
“能說了不”
徐渺渺看看孟魚,抿抿唇。
“前陣子,我倆去海上觀光。好巧不巧,遇見一出殺人案。那陣子孟老板天天學(xué)習(xí),我就覺得沒必要把這事兒說出來,白白給你增加煩惱。”
殺人案
小丁“在一艘快艇上,一個男人殺了一個女人,然后整個小艇炸了,那女的連搓灰都沒留下。”
方胖子“臥草現(xiàn)實版的挫骨揚灰啊據(jù)我二十幾年的人生經(jīng)驗判斷,這是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