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住,眼神平靜地對上顧栗栗。
自從他出事,昔日好友都是默默為他出力,像這樣明目張膽到這種地方見他的,幾乎沒有。
顧栗栗張了張嘴,陡然紅了臉,最后強壓住心里的羞恥,上前一步,溫溫喊他,“爸。”
周秉忱一怔。
爸
他側(cè)臉,去看喊他來見客的工作人員。
只是沒等工作人員說話,顧栗栗便厚著臉皮自行解釋起來了,“爸,我是……周致誠的媳婦兒。我們上周剛結(jié)婚,他走不開,正好我有探親假,就讓我來看看您。這是我的介紹信,您看看。”
她遞過去介紹信,力持鎮(zhèn)定,“那什么……結(jié)婚證就一張,周致誠收著,沒辦法帶出來……”
咳咳!
不行了,不行了,把周致誠冠到自己名上,怎么都感覺別扭的不行!
周秉忱接過介紹信,認真看過,然后抬頭打量她。
人溫暖明媚,生機勃勃,一笑起來,讓人心里都亮堂了幾分。
是個好孩子。
他點頭,介紹自己,“我叫周秉忱,周致誠的父親。”頓了頓,眼底有了兩分笑意,道,“我喊你栗栗”
“嗯嗯,都行。”顧栗栗微微笑著又往前走了幾步,把自己的帶來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擺出飯菜,眉眼彎彎地看向周秉忱,遞過去一雙筷子,“爸,您嘗嘗,這是我做的飯菜。”
周秉忱的調(diào)查其實已經(jīng)結(jié)束,只是為了他的人身安全,在沒有連根拔起那些蛀蟲的時候,調(diào)查組還不敢放他出去。
所以,這所謂的看管,其實也就是保護他安全了。
夾雜了五六粒紅棗的金黃小米粥,拳頭大小的翠綠涼拌菠菜,一小盅雪白的山藥筒骨湯,就這么擺了出來。
周秉忱看著看著,突然就覺著餓了,他抬頭看顧栗栗,卻見顧栗栗笑瞇瞇地擺擺手,“爸,我是吃過來的,您快吃吧。”
她在路上買了倆包子,吃過了。
那工作人員跟周秉忱站的近,聽到他肚子無法掩飾的咕嚕聲,了然他的意動,跟顧栗栗笑說,“你這來的及時,我先替我們工作人員謝過你了。”
周秉忱是在國家安全局工作,因為部門的特殊性,一般是不會對外公開相關(guān)工作事宜和重要人員名單的。
所以工作人員即便知道顧栗栗是周秉忱的兒媳婦,也在對著她的時候,沒喊過任何可以推敲出周秉忱職務(wù)的稱呼。
可人顧栗栗壓根不關(guān)心這些,她就只想知道周秉忱的身體狀況,好回去了跟周致誠那廝解釋,于是就在周秉忱吃飯的間隙,問上幾句。
不涉及秘密的問題,周秉忱都會說,而胃里的熨帖也讓他眼底暖意慢慢升騰。
他胃不好,這兩周的調(diào)查,幾乎雪上加霜。前幾天他吃不下東西,幾乎都是靠打點滴來維持基本營養(yǎng)。這兩天可以吃東西了,卻又吃不下了。
顧栗栗做的飯沒有大魚大肉,卻讓他只是看著就開了胃。
當(dāng)然,顧栗栗不是不想給他做魚啊肉啊的,只她身上票都是糧票,還不是全國性的,壓根沒辦法花出去,只能找一些不要票的菜來買。
就那三把紅棗和那根山藥,還是跟人家用小米換的。
“領(lǐng)導(dǎo),我找人去給她安排住處”那工作人員見周秉忱吃完了這清粥小菜,頓時目光熠熠,心里一琢磨,就想著多留人家?guī)滋臁?
周秉忱的身體健康,也是他的工作范疇。人領(lǐng)導(dǎo)這么多天吃不下飯,他愁得頭發(fā)都掉了不少。
顧栗栗本來想著看過周秉忱就回去,可想想周秉忱現(xiàn)在的身體情況,還是點了點頭,“那麻煩您了。”
說起來,國家現(xiàn)在情況特殊,周秉忱還能牢牢控制著國家安全防線,打擊得那些間諜分子不敢冒頭,本質(zhì)上和為國家科技發(fā)展做出貢獻的幾個老頭是一樣的。
愛屋及烏,敬重欽佩之情便油然而生。
她點了頭,周秉忱即便不想麻煩她,也不能做出趕人的事兒,于是也應(yīng)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