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非去不可。”
蘇婉音正要再問,卻被大哥拿話岔開。她下意識的瞧了眼嫂子,嫂子眼眶紅紅的,在與她目光對上的時候,神色里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責怪。
為何嫂子會怪她只是礙于爹爹在,她沒好繼續(xù)追問。
用過飯,她為了就近照看爹爹,就讓人將竹苑里緊挨著爹爹的一間偏房打掃出來。
等伺候著爹爹歇下,她也就閑了下來。
這一閑,她腦海里就禁不住的又浮現起那晚薛長風的盛怒,還有他的那句‘你們蘇家要的,我都給了,你也告訴你大哥,不要欺人太甚,不然我不介意玉石俱焚’。
大哥出遠門跟薛長風有關系嗎
她越想,心里就越發(fā)跟鉆進了無數只螞蟻般,惶惶不能安神。
“夫人,這么晚了,你這是去哪”
“阿碧,你代我好生照看著爹爹,我去找大哥問個清楚。”
“夫人,外面寒氣重,你早去早回。”阿碧拿了件斗篷替她系上,又從碳盆子里夾了幾塊炭火放進暖爐里,這才往她懷里塞來。
蘇婉音點點頭,將暖爐捂在懷里,定定的瞧了阿碧半刻,心下感動。
其實大哥住的梅苑離竹苑并不是很遠,轉過一條長廊就到了,此刻院落里的梅花全落了霜,白皚皚的一片。
“夫人,大少爺書房的燈還亮著,應該是還沒歇下,要奴婢過去叫門嗎”走在前面掌著燈的翠兒,停下腳步回頭有些高興的指著她瞧。
“不用了,你就候在這里。”
她越過翠兒,走到書房門口,抬手剛要扣門,就聽見從里面?zhèn)鱽砩┳佑行┻煅实穆曇簟?
“朝堂上那么多的武將,非得你去帶兵嗎......”
嫂子后面的話,蘇婉音沒有聽見,卻已經參透了事情的大概,她有些恍惚,有些愣神,直接推開了門,“大哥,是不是蠻國那邊開戰(zhàn)了,你所說的出遠門是要去云蠻邊境嗎”
“小妹......”
不等大哥說完,嫂子就截下話頭,“婉音你是不知道,蠻國那邊已經私下聯(lián)合了周圍好幾個小國多次騷擾邊境百姓,早前派去頂替薛長風駐守邊關的老將軍不日前被暗殺在軍營里,如今軍心動蕩,朝堂上也是人心惶惶。”
嫂子崔秀秀說著說著,就哭出聲來,“那些個吃著皇糧的將軍們一個個都不肯去駐守邊關,人人都知道云蠻兩國遲早要有一戰(zhàn)。為了自保,竟有人開始慫恿皇上要讓薛長風官復原職去打仗,也算是就此戴罪立功。你大哥,你大哥急不過,他就主動請纓了。”
“秀秀,胡說些什么,這件事不關薛長風的事,更不關小妹的事,是我自己想去戰(zhàn)場上歷練。想當年跟著祖父殺得蠻國哭天喊娘,那是何等的暢快,怎么也比整日窩在朝堂上爾虞吾詐要來的強吧。再說了,這是皇命,這是建功立業(yè)。”
蘇婉音握拳的手隱隱發(fā)顫,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大哥的書房里走出來的,她早已沒有心情問大哥之前同薛長風說了什么。
她只知道嫂子說的沒錯。
大哥身為兵部尚書,掌管軍備糧餉多年,可戰(zhàn)場上卻比不得紙上談兵,大哥這么去無疑是九死一生。
大哥已經是皇上的寵臣,還要如何建功立業(yè)她還沒忘記祖父死前的交代,切莫功高震主。
“夫人,奴婢將床給你鋪好了,放了暖爐暖著,這會應該暖和了,你還是早些上床歇著吧,老爺子那有奴婢同翠兒瞧著。”
“阿碧,這些年我因著自己的事情,總是同父兄別著氣,今日瞧見爹爹成了這番摸樣,我這心里懊悔極了,爹爹若不是總記掛著我,每日里喝悶酒,也不至于如此。而大哥為了我曾說過不想夫君再去戰(zhàn)場的事情,不日就要趕赴邊關,生死難測,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就是個喪門星啊”
“呸呸呸!夫人千萬不要這么想,這人老了總要得一些病的,再說了大少爺不過是去邊關駐守三年,這仗沒準根本就打不起來。夫人若真擔心,不妨問問老爺那邊的情況,畢竟老爺可是在邊關待了近乎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