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語憐心里一咯噔,盡管她是有這個打算,但她可不想楚瑯現(xiàn)在就誤會她和齊王私底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是達成了什么聯(lián)盟協(xié)議。
她只能盡量鎮(zhèn)定自若地撇清兩人的關系:“哀家來儀元殿找攝政王有事相商,不料半道上碰見了齊王,便順道一同過來了。”一邊說一邊偷瞄他的臉,見他鐵青的神色終于緩和了一些,不由悄悄松了一口氣。
而一旁的楚衡則露出了一個說不上來的神神秘秘的笑容,“的確只是巧合,皇嫂和臣弟竟想到一處去了。”
“皇嫂”楚瑯啪地一聲摔下了手上的奏折,語氣冷得好似結了冰:“新帝登基,齊王卻依舊稱呼太后娘娘為皇嫂,齊王這是何意”
楚衡面上的笑意僵了僵,很快又恢復了自然,笑瞇瞇回道:“本王不過是叫習慣了,一時改不了口罷了。況且,攝政王不也未能改口嗎”
“哦”楚瑯起了身,一臉平靜地站在案桌前,“承蒙先皇隆恩,皇上也要稱本王一聲皇叔父,難道齊王也想要這個稱呼”
楚衡頓時一驚,他沒想到楚瑯竟用這個理由來打他的臉,但這種大不敬的帽子他可萬萬不敢戴。
如今大局已定,楚瑯的勢力爪牙遍布整座皇宮,他暫時討不到什么便宜,也翻不出什么水花來。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暗自咬了咬牙,“攝政王說笑了,本王豈敢妄自尊大太后娘娘,先前是小王失禮了,還請?zhí)竽锬镆娬彙!?
蘇語憐虛偽地應道:“齊王也是無心之過,哀家自然不會計較的。”從方才開始,她便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反正她樂得瞧見他們兄弟二人爭斗,最好斗個你死我活的,這樣楚瑯便沒空分神來盯著她了。
“謝太后娘娘寬宏大量。”楚衡拍了一句馬屁,隨后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說明自己的來意:“三哥此次前來,是想和攝政王商議一件事。太皇太后年歲大了,先皇的駕崩給她老人家?guī)砹撕艽蟮拇驌簦缫彩呛貌蝗菀谆匾淮尉侍笏先思蚁胱屓缭趯m中多留一段時日,陪陪她老人家。不知攝政王意下如何”
他這番話說得極有技巧,以三哥自稱,是打親情牌,搬出太皇太后的名頭,是威壓,也是情理之中,可謂軟硬兼施,叫人難以拒絕。
蘇語憐甚至忍不住在心中贊嘆了一句,這齊王的確不是什么泛泛之輩,說不準她真的可以利用他來掣肘楚瑯。
她心中想到了楚瑯,便不自覺地側目認蛄慫,卻正好撞見了他看過來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幽深莫測,她卻硬生生地看出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來,瞬間如同受了驚的小動物,匆匆垂下了眼眸,躲開他的審視。
楚瑯重新坐到了椅子上,修長有力的手指在案桌上敲了兩下,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短暫沉默后,他冷淡地問道:“太皇太后身子可還安好”
“哀思過度,夜夜難眠,恐怕……唉,三哥也只是想多盡一份孝心。”齊王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蘇語憐的聽覺一直很敏感,她隱約聽到了楚瑯發(fā)出了一聲冷笑,一抬眸,卻見他一臉無動于衷:“如此,齊王便暫且就在宮中,多陪陪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罷。”
楚衡的笑容還未來得及綻開,便又聽他緩緩補充道:“但,齊王的大軍不能留在京城,即刻遣回封地,不得有誤。”
“噗……”蘇語憐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連忙在氣聲噴出來前緊緊閉上了嘴巴。她就知道楚瑯不會有那么好說話,給了一顆棗,立馬跟著打一巴掌,片刻不帶歇的。
“咳咳……”她干咳了兩聲,替兩人都打了個圓場:“攝政王所說并非毫無道理,皇位交替,新帝初登基,京城中尚未太平,若齊王的大軍留在京城,難免會引起人心惶惶。”
楚衡心知肚明,他若是想留在京城中,必須作出妥協(xié),只能勉強地笑著應了:“太后娘娘、攝政王說得都在理,本王即刻命大軍原路返回封地。”
話音落下,殿內(nèi)一時又安靜了下來。半晌后,楚瑯拿起了一本奏折,略有些不耐煩地問道:“齊王可還有其他事”
楚衡愣了愣,“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