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青梅
2009年的云川, 那時的生活節(jié)奏還不算快, 空氣還算清新, 正是建國六十周年和澳門回歸十周年的日子。
大街小巷貼滿紅條福的標語,課本上的時事政治經常會提到國家的建設來之不易。
唐晚如今還是個初中生, 她正在上數(shù)學課, 然而數(shù)學這門科目一向讓她頭疼,聽得犯困,半節(jié)課就這么睡了過去。
數(shù)學老師的粉壁頭扔過來打她腦袋, 混雜著地方口音的普通話訓斥道:“唐晚, 你昨晚你是做賊去了嘛?你信不信我告訴你爸爸, 讓你爸爸親自教訓你好不嘞?”
十三歲的唐晚生得極為漂亮, 雖然年紀小, 卻已經是初中部最漂亮的小學妹。這時的她還沒有修煉成后來的圓滑玲瓏,還帶著少女的嬌憨與懵懂。
她揉揉腦袋,抱歉的說:“對不起老師,請您不要告訴我爸爸,我下次不敢了。”
上課睡覺是不對的, 可是老師講的題也太難了,她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小姑娘可憐巴巴的看著講臺上的老師, 老師卻并不心軟:“不告訴你爸爸也行, 出去站著。”
唐晚點點頭,班上的同學笑起來, 數(shù)學老師敲黑板:“笑笑笑,笑什么笑!看課本, 這道題要考的嘞,我講過了還不會的,看我不收拾你們!”
唐晚乖乖的站在教室門口。
現(xiàn)在是下午第一節(jié)課,正是陽光最熾熱的時候,從教學樓的陽臺看下去,操場上有年輕的男教師們在打籃球,其他班的教室門緊緊的關著,有讀書聲傳來。
這年的唐嵩和魏香梨還沒有離婚,他們一家住在云川的學區(qū)附近,這一帶有唐晚就讀的中學和這所中學的直屬大學,兩座學校隔得很近。
唐嵩大概是來云川中學辦事,他從操場走過來時,唐晚趕緊蹲下去。
不能被爸爸發(fā)覺自己被罰站了,否則回去又會被罰寫保證書的。
唐嵩是大學漢語言文學教授,讓她寫保證書還得寫得辭藻優(yōu)美,富有內涵,也是很困難的呀。
唐晚蹲在陽臺里,小心的挪動腳,把手放在陽臺上,偷偷把腦袋伸出來往下瞧,唐嵩已經走遠了,她呼出一口氣,轉過身時卻一下子撞到了一個冷冰的身體,她被彈回去靠在陽臺上。
唐晚抬起頭,與一雙冷冷淡淡的黑色眼眸對上,少年長得很高,清瘦挺拔,眉骨清俊,容貌十分好看,比唐晚看過電視里的男明星都要好看,看起來有幾分斯文,只是他的皮膚冷白毫無血色,像是終年照不到陽光似的,透著不正常的陰冷。
唐晚被他的陰戾氣場震懾到,呆呆看著他,少年極淡的看了唐晚一眼,很快收回目光低垂下眼簾,那雙戴著銀絲邊眼鏡的眼眸中,有些可怕的戾氣。
跟在少年身邊的女教師拍了拍唐晚的肩膀:“同學,你沒事吧?”
唐晚搖搖頭:“沒事。”
她的嗓音很軟,讓少年聽得皺了皺眉,又看她一眼,眉頭皺得更緊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唐晚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了,低下頭去不說話,她的頭發(fā)不算長,剛剛到肩膀,是細碎的齊劉海,小姑娘皮膚白白的,個子只有一米五幾,小小的一只,像兔子一樣軟糯糯的。
她穿著白色的襯衣和百褶短裙,干凈又清新,宴非白只看得見她低垂著的長長睫毛,還有耳朵尖的一點紅。
他不明所以,覺得這個小丫頭莫名其妙撞了自己一下,還莫名其妙這么直白的看著他,讓他很不舒服。
少年已經很久沒有被這么干凈純粹的眼神看著了,有些不適應。
女老師敲了敲唐晚班級的門,正在上課的數(shù)學老師以為唐晚在胡鬧,打開門正要開罵,迎面差點撞上女老師。
女老師笑著說:“主任,今年高三轉來一個插班生,就是他,需要您給安排一下。”
唐晚的數(shù)學老師還是學校里的政教主任,他皺著眉看了一眼那少年,被少年冷淡的目光刺得有點不舒服,很快收回眼看向女老師:“馬上就高考了,這時候來插班生?”
“他家里要求的,聽說上面有人,你看看分去哪個班合適?”
少年安靜的站在一邊,剛剛五月的天已經慢慢變熱,他卻從頭到腳都是嚴肅的黑色,老氣橫秋一絲不茍,不像個學生,倒像個穩(wěn)重的老師。
唐晚抬起頭偷偷看了一眼少年,少年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眉眼一動,也看向她。唐晚被抓包,趕緊低下頭,小手背在身后,輕輕的咬著唇。
宴非白疑惑的皺起眉,不理解這人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