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是迷迷糊糊快要醒的時候,我聽到了蘇夢枕、楚留香和無情說話的聲音。
楚留香說:“……純兒受了驚嚇,卻第一時間去了樹下救治閣下的兩位下屬,淋到了雨也不擦,忙前忙后給那血肉模糊的二人治傷,忙活了一個多時辰連口水都沒喝。純兒那么操勞,卻還擔心蘇樓主你的身體,在院子里等了你許久就為讓你先服藥,可是蘇樓主你害得她差點摔在碎石地上,卻連扶都不扶一下,如今又來看她作甚。”
楚留香應(yīng)該是在對蘇夢枕說話,但蘇夢枕沒有回答,我想蘇夢枕應(yīng)該不是故意不來扶我,只是關(guān)心則亂,心思放在了他的兩個被雷劈又被火燒的兄弟上。我真的不怪蘇夢枕,畢竟我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故友加醫(yī)師,何況我并沒有摔傷。
但楚留香為我這般說話,我真的很感動,明明我拒絕了他,他卻依然待我這般好,將我放在心上,之前我在院子里亂轉(zhuǎn),想必他一直在暗處保護我,才會第一時間扶住摔倒的我。
過了一會兒,蘇夢枕依然保持著沉默,而無情卻開口說道:“田姑娘之前為在下治腿已耗費了不少精力,我早該想到,她的身體支撐不了那么久,應(yīng)該留她在神侯府休息的,否則她也不會累得暈倒了。”
無情的語氣中帶著自責,是了,我為他治療時他很不配合,把我氣得放狠話才壓住了他。不過我會暈倒跟他倒真沒什么關(guān)系,主要還是被巨雷給嚇著了,如果當時我沒讓楚留香到屋檐下說話,被劈的就是我和他了,想起來都后怕。
蘇夢枕在楚留香和無情都說完之后,終于開了口:“你喚她田姑娘”
無情的語氣上揚,反問道:“不然我難道跟香帥一般直接喚田姑娘的閨名”
楚留香很快解釋道:“我與純兒一見如故,是很好的朋友,她喚我楚大哥,我喚她純兒。我的確喜歡她,可她只把我當朋友,當大哥。無情兄莫要誤會,損了純兒清譽。”
我發(fā)現(xiàn)楚留香真的是個正人君子,說出的每句話都讓人舒適。我決定真的把他當做大哥看待,以后他要是生了病,我給他治療時診金一定打?qū)φ郏呐笥颜椅抑尾。乙步o他們打八八折!
無情接著楚留香的話說道:“在下誤不誤會無甚關(guān)系,蘇樓主莫要誤會便好。”
蘇夢枕沒再接話,而是走到了我的床邊,摸了摸我的額頭。蘇夢枕的手實在溫度低了些,我反射性地睜開了眼睛,未免大家尷尬,我裝作剛剛蘇醒的樣子說道:“蘇公子你怎么來了我沒事的,就是有點困所以睡了一會兒。”
蘇夢枕在我的床邊坐了下來,眼中有著愧疚和歉意,望著他的眼神,我僅剩的一點兒不開心也消失了。我知道蘇夢枕是一個很高傲的人,很多時候都不喜歡解釋,但一個人若信任另外一個人,的確不需要對方解釋什么。
我掙扎著坐了起來,對蘇夢枕說道:“蘇公子,花無錯和余無語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要不是因為我,他們也不會變成這樣。”
蘇夢枕的語氣溫柔地可怕:“純兒,該說抱歉的人是我,你會累得暈倒,都是為了我。事情的經(jīng)過我已經(jīng)聽楚香帥說了,這是天災(zāi)而非人禍,是我該謝謝你救了他們二人的性命。樹大夫說了,多虧你救治及時,否則我就要永遠失去這兩個親信了。”
我覺得蘇夢枕看我時好像帶上了一層濾鏡,把我的形象美化到了一個新高度。當然,這也有楚留香和無情的幫忙,他們剛才為我說的話我都聽得清清楚楚。當我想謝謝楚留香和無情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他們二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離開了房間,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下我和蘇夢枕二人。
我緩了緩神,靠在軟軟的枕頭上和蘇夢枕說著話:“身為醫(yī)者,救死扶傷是我應(yīng)該做的事情,我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別人在我面前死去,除非那是個罪大惡極的人。”
蘇夢枕將床頭的粥碗端了起來,用內(nèi)力加熱了會兒,一邊喂我喝粥,一邊說道:“上回我們分別時,你的醫(yī)術(shù)還只是有所小成,如今你的醫(yī)術(shù)連樹大夫都比不上了,這幾年你一定付出了很多努力。”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我想蘇公子大約也察覺了,其實我有一件事情瞞了你,一個月前我落水傷到了頭,忘記了過去的事情,連我自己的名字還是別人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