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躲他的手,往后退一步,結(jié)果腳后跟磕到臺階,她沒站穩(wěn),身形晃了一下,眼看就要往后跌。
楚厭眼見,頃身快速地摟住她。
少女的腰肢細軟,慌張地瞪大了眼,人在空中沒什么助力,手下意識地往回拉,倉皇間攥住了他脖頸上的那根項鏈。
戴了有一些年頭了,那根麻繩已經(jīng)變得有些軟脆,在她被楚厭扶住,站定好,手里捏著那根斷了的項鏈,中間的那個透明玻璃吊墜沒了捆束,直直地掉下去。
池念還穿著裙子,小腿光滑的露在外面,楚厭手肘用了點兒力,在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被他拉到一邊。
玻璃吊墜落地,發(fā)出清脆地一聲響,玻璃碎了,炸開在腳邊。
她懸空著的雙腳落了地,人還被他圈在懷里,鼻尖全是他身上清淺的味道,短暫的驚嚇代替了難過,隨之而來的是一點兒害怕。
楚厭低下頭,看著懷里的小姑娘安然無恙,兩手縮在胸前,困在他懷里的樣子很乖很怪。他笑了一下,這才把她放開,“沒事吧”
“沒事。”
池念拍了拍胸脯,往左邊站了站,越過他的肩頭,去看那顆碎了的玻璃吊墜。碎得很徹底,分崩離析地碎了一地,反射著街燈橘黃色的光影,那一片淡粉色的花瓣被玻璃碎片刺穿,還有幾道劃痕,瞬間變得有些殘破。
她愣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
這么土這么娘的項鏈,他一直掛在脖子上。一定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信物。
可現(xiàn)在被她一抓,繩子斷了,掛墜也碎了。
“對不起……”池念知道自己這時候說什么話都沒法補救造成的傷害,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楚厭,“那是對你很重要的東西,對吧。”
楚厭不置可否,天色暗,路燈下池念有點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她心一沉,下意識地捏了捏手指。
果然很重要啊。
楚厭走過去,蹲下身,撥開那些玻璃。
那片花瓣已經(jīng)破的不成樣子了。
池念怕他被玻璃割傷,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抓著他的手,紅著臉給他認錯:“楚厭,我錯了,你別這樣好不好。都是玻璃渣,會傷著手的。”
楚厭把她的手推開:“你站遠點,小心別被傷著。”
池念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哪里還能往遠站,看他還在撥弄著那些碎玻璃渣,池念快哭了,可憐巴巴小聲道:“楚厭。”
少年低低地應(yīng):“嗯”
“你以后離我遠一點吧,我最近真的很倒霉,會傳染給你的。我也不知道我最近為什么這么倒霉,做什么事情都是錯的……”
小姑娘又窘迫又尷尬,自顧自地埋怨著,粉嫩的嘴唇一張一合的,看起來快哭了。
楚厭饒有興致地聽了一會,站起身來,垂眼間看見她紅透的耳根,在橘色的路燈下都無法掩藏,這么多年過去了,這姑娘還是這么嬌滴滴的。
池念也跟著站起來,繼續(xù)拉著他說,“今天的事情我會負責(zé)的,雖然我知道代替的肯定不如你原先的這個有意義……”
楚厭嘆了口氣,無奈地笑了:“把手伸出來。”
池念一哽,以為他要打她。
趙隗芬小時候教訓(xùn)她就這樣,要么用戒尺打她手,要么用雞毛撣子打她的屁股。
她咬著唇猶豫了一下,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那……你打輕一點好不好。”
她怕疼。
“嗯。”
楚厭的眼里全是笑,語氣松散,聽上去是要比趙隗芬揍人前的語氣好一點。
即便如此,池念還是縮著身子,把眼睛閉得緊緊的,伸出去的手有點抖,卻沒再縮回來了。她做錯了事情,被懲罰是應(yīng)該的嘛。
可預(yù)想中的打擊遲遲沒有到來,她的手心忽的一暖,少年的指腹干燥平滑,掃過她的手心,帶一點點酥酥麻麻的感覺,一觸即離。
她的手心里安靜地躺著個柔軟的東西。
池念不明所以地睜開眼,自己的掌心里,放著片淡粉色的花瓣。
是楚厭吊墜里的那一瓣!
上面的玻璃渣已經(jīng)被楚厭剔除,嫩粉色的花瓣傷痕累累,勉強維持一個完整的造型。
她不安地眨了眨眼,“這……”
楚厭揚了揚下巴:“還給你。”
池念更懵了:“還給我”
她什么時候給他這個的
他們以前認識嗎
“還真忘了。”楚厭彈了彈她的腦門,“池念,你是金魚嗎”
池念的注意力轉(zhuǎn)移,這回也忘記了自己剛才的歉意,頂嘴道:“你才是金魚!”
楚厭無所謂地聳聳肩,雙手插在兜里:“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