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一定出車禍把許菖蒲給忘記了。
許菖蒲是他喜歡的那一款長相,也是他喜歡的那種性格,如果不是很喜歡許菖蒲,為什么見不得他被黃斌欺負呢為什么在他被混混圍住的時候愿意出手相助呢
一般人被戴了綠帽子都會想辦法搞死給他戴綠帽子的人。
而他沒有,他甚至見不得許菖蒲被欺負。
他在病床上醒過來的那一刻,他也想著要把那個出軌害他出車禍的人渣給搞死。
但是在見到對方那一刻。
他沒有下手。
現(xiàn)在這個水性楊花的家伙連給他親一下都不讓。
不給他親給誰親
給那個奸夫嗎
只要讓他找到那個奸夫,他一定把那個奸夫的狗頭打爆。
許菖蒲掙扎著,想要把自己的手從晏溯的手里掙脫出來,但是晏溯死死的拽著,不讓他掙脫分毫。
晏溯力道太大,以至于他掙扎的時候把自己的手都扭疼了,卻依然沒有掙脫出來。
忽然,晏溯把他往自己的懷里一拉。
他重心不穩(wěn)的跌入晏溯的懷抱。
滴滴嗡嗡――
一輛飛起來的摩托車突然擦著許菖蒲而過,如果剛剛許菖蒲沒有被晏溯拉一把,肯定會被這摩托車給撞飛出去。
“艸,你他媽的開車不長眼睛,趕著去投胎啊。”晏溯沖著那摩托車遠去的方向罵著。
那摩托車嗡嗡的遠去了。
晏溯放開許菖蒲,關心說著:“你沒事吧”
許菖蒲揉了揉剛被晏溯捏紅的手腕,微微低著頭說著:“沒事兒。你早點兒回家吧。”
說著,許菖蒲就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去。
晏溯看著許菖蒲的背影,喊著:“喂,我明早給你帶飯。我看你挺喜歡吃雞蛋餅的,我家家嫂做的超級好吃。”
許菖蒲沒理他。
許菖蒲轉(zhuǎn)過過角處,回頭看了一眼,路燈下的晏溯已經(jīng)不見了,大概是回家去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跟以前變化還蠻大的,在以前的學校,他孤僻到可以一整個學期不跟人說一句話,他甚至到了期末,班上一個人都不認識,甚至連任課老師都會弄混。
現(xiàn)在在班上,他認識了好幾個人。
說的話比他之前在學校里加起來的都多,盡管他說的不是什么好話。
第二天上早自習的時候,晏溯背著包姍姍來遲。
班飛不耐煩看著晏溯說著:“來這么晚,拿著書,出去站著讀。”
晏溯朝著座位走去,剛拿起書,下自習的鈴響了。
班飛看著晏溯嘆了口氣說著:“早自習為什么來這么晚”
“睡過頭了。”
“下次給我來早點兒,到教室里來睡。”
“教室太吵了,睡不著。”晏溯很老實。
班飛怒:“睡不著也得給我來教室睡。”
說完,他轉(zhuǎn)身去拿著教科書。
等班飛走到教室后門窗戶的時候,他看到晏溯從包里給許菖蒲拿出來一個雞蛋餅與一盒牛奶,還有個雞蛋。
他不知道這兩家伙什么時候關系這么好了。
這是好事啊,這兩個問題少年能互相幫助就再好不過了。
老班很欣慰。
這已經(jīng)是許菖蒲第三次拒絕晏溯了,晏溯依舊把早餐放他桌位上低聲威脅著:“給老子吃,不然我就當著全班的面親你,你也不想讓全班都知道你干過的那些破事吧”
許菖蒲無語又無奈,他干過什么破事了
晏溯口中的出軌,害他出車禍,他絕對絕對沒有做過。
晏溯此刻已經(jīng)惱怒,仿若雪崩之前那冷寂嚴肅的山谷,而許菖蒲將要說出口的話,是引發(fā)雪崩最后的聲音。
“你不吃試試看。”晏溯威脅說。
說出來的話不容拒絕,也不容質(zhì)疑,燦若流星的雙眸直勾勾的盯著他,壓迫自四面八方涌過來。
許菖蒲不確定這腦子有坑的家伙下一刻能做出什么來。
于是接過了早餐,禮貌說著:“謝謝。”
晏溯眉目有了點笑意,那股銳利勁兒卻依然不曾絲毫減退。
他滿意看著許菖蒲說:“你如果喜歡吃,我下次再給你帶,這是我家家嫂做的,外面買不到。你似乎挺喜歡吃雞蛋餅的。”
許菖蒲本來想說不用了,外面買得到雞蛋餅,但是吃了一口,這味道真的很好吃。
他拒絕的話沒說出口。
晏溯似乎很滿意自己帶的早餐得到了小情人的肯定,把牛奶也遞過去:“放上午肚子餓的時候喝。”
這個時候,班飛又跑到雞飛狗跳的班級中來了。
他揚了揚手上的那張紙說著:“這是貧困補助名單,想要申請貧困補助的,請?zhí)钌希铱匆幌氯藬?shù)。大家往后傳,填完之后放到講臺上,不要忘記填了啊,一如既往,單親家庭、殘疾人優(yōu)先,殘疾人中不包括腦殘。”
他特意強調(diào)了腦殘。
因為他上次讓填貧困生補助,班上三四個男生起哄,填上自己的名字,在殘疾那一項填著腦殘。
許菖蒲一向?qū)κ虏魂P己的事情不感興趣。
他繼續(xù)翻著手機,拿著筆做歷屆高考題。
在高一無聊的時候,他已經(jīng)自學了整個高中的課程,現(xiàn)在有事沒事會在手機各種app上按照高考模式做各類高考題。
手機提示考試時間到,強制給他收了卷。
app系統(tǒng)給他剛做的理綜試卷打了分:297分。
還差三分滿分,他回到了那個錯題處看了一下,然后根據(jù)答案的解題步驟開始自己在草稿紙上算。
這個時候,那份貧困生名單傳到他的座位上,他沒有動,等著別人拿。
準確的說,他不知道他的同桌李月會不會拿。
過了一上午,那份名單還沒有人動。
他拿著名單準備傳給里面的晏溯那一排。
誰知道李月突然喊住了他說著:“給我吧。”
許菖蒲看過去。
李月眼里有著微微的淚光,眼睛紅彤彤的,好想哭過,長長的劉海遮蓋住眼睛,看那張名單的時候緊緊咬著牙。
許菖蒲把名單給她了。
李月看著那張名單猶豫了半晌,最后拿起中性筆簽了名字。
她寫完之后,把那張紙遞給許菖蒲,啞著嗓子說:“幫我傳一下可以嗎謝謝。”
“哎呀,李月,你怎么也申請貧困生補助,你家出了什么問題了”一個從后門路過的女生尖叫起來。
“女神也要貧困補助啊。”一個打著耳釘?shù)呐陕渲骸安皇蔷频昀习宓呐畠簡嵩趺醇依锲飘a(chǎn)了”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是酒店老板的女兒了”李月不服氣說著。
說著說著,眼淚就涌上來了。
“別人說,你也沒否認,不是嗎”一個女生冷嘲熱諷說。
李月的頭埋得低低的,窘迫不堪。
她確實沒否認,沒否認的原因是,那些人沒有當著她的面說。
那些愛八卦的女生都在私底下討論,作為一個學霸,她是絕對不會去接觸這些是非的,也絕對不會加入八卦聊天群體,所以她就當做不知道。
更何況,她有跟人解釋的必要嗎
另外一個女生伸手到許菖蒲的課桌上,想要拿那份名單。
“我們都以為你是酒店老板的女兒呢來,我看看,你家里到底貧困在哪兒”
許菖蒲手里的牛奶突然歪了一下,整罐牛奶全部潑在那張貧困生名單上。
那名單被沾濕了。
許菖蒲連忙抽出一張紙擦著,把有李月名字欄那一塊兒擦破了。
他說著:“不好意思。”
這個時候,班主任進來,敲了敲門,嚴厲說著:“都怎么回事兒啊上課鈴聲響了,都沒聽到嗎一個個的,不好好學習……”
他板著臉走到講臺上說著:“那張貧困生名單傳到哪兒了”
許菖蒲舉著名單說:“我不小心潑了牛奶上去了,弄破了。”
班飛板著臉走了過來,拿著名單看了一眼,走回了講臺上說著:“這樣,要申請貧困生的,把你的貧困生資料證明發(fā)我郵箱,不用填表了,我會根據(jù)你們的資料填,還是那句話,殘疾人不包括腦殘。”
他將那張名單撕得粉碎扔到垃圾桶里,目光炯炯看著全班的人說著:“貧困是一時的,不是一輩子的,現(xiàn)在接受了補助,將來回報給社會,這對你而言,只是社會對你的一項投資,而不是施舍。”
班飛目光在所有的學生身上流轉(zhuǎn):“貧困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貧困。”
“一直貧困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思想貧困,我們每個人都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每個人都有享受光明的權(quán)利,就算她現(xiàn)在活在陰影下。要知道,背陰處,也能開出美麗的花。”
班飛一陣慷慨激烈的演講。
晏溯說:“他能講一節(jié)課。”
許菖蒲沒理晏溯,但是事實就是,班飛講了一節(jié)課。
“謝謝。”李月在本子上寫了兩個字給許菖蒲。
許菖蒲面無表情。
晏溯撐著腦袋看到,笑了。
他從沒想過一個如此冷漠又孤僻的人還有那么溫柔的一面,小心翼翼的去保護一個花季少女的自尊心。
他瞬間覺得自己以前也許看上的不是許菖蒲的皮囊,而是他的靈魂。